沈睫在Jing神科住院治疗第三个月左右,发生过自伤事件。
那天半夜,值班护理人员巡视到沈睫的单人房时,听见压低声音的细微抽泣。陈香茹以为沈睫只是做了恶梦,准备哄哄他、劝着继续睡,可一接近床旁,她闻到空气中夹杂的淡淡血腥味。不应存在的味道让她提高警觉直接开灯,虽然做了心理准备,可开灯後还是被染血的床单吓坏。
「沈睫!」她惊呼了声赶紧掀开被子,一个苍白消瘦的大男孩卷曲起身体细细颤抖。
「香茹…」沈睫轻启失去血色的唇瓣,「大家都在骂我脏,说…我身上的疤痕丑死了…」
大男孩断断续续抽泣低语,陈香茹边寻找受伤部位,边小心评估他的情绪状况,同时也警觉留意被病情干扰的患者还有没有自伤或伤人的可能。
「你刚才是不是做梦了?这里没人会说你脏,沈睫你一点都不脏。」确认染满血的下身没有持续出血、大男孩的意识也还算清楚,陈香茹决定先简单澄清他的症状。
「我…刚刚…」被这麽一说,沈睫突然有种缓然大悟的感觉,「我刚刚在…睡觉…」
「对,梦里好多人围着我嘲笑,有这里的病友、玹哥、缘先生…还有…还有好多穿护士服我不认识的人…」沈睫慢慢缓和哭泣,
「我想看看你受伤的地方,你能把弄伤自己的东西先给我吗?」她知道沈睫曾经历过什麽,在混乱的状态下直接碰触,只怕会让他更加害怕,所以在确认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後,她决定用询问的方式希望这孩子能主动配合。
「我…我不会再这麽做了,可不…可不可以不要告诉韩…韩医师?」沈睫忍着疼哀求,明知道不会被答应,他还是试着请求。
「你知道我不能对整个医疗团队保密,再说伤口不处理不行。先把弄伤自己的东西给我,然後我想看看你的伤势。」陈香茹严肃拒绝,「不是我不帮你保密,要是症状干扰太严重,你的治疗方针必须调整。」看着缩在床上一脸悲伤的大男孩,她忍不住放轻声音解释。
「嗯,我…我知道…对不起…」沈睫将紧握在手中染血的笔递出,「我…刚才房间一片黑,我好像…分不清楚是梦还是….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我想…我想只要没有腿上那些疤痕,是不是…就不会被发现我很脏?」他边解释、眼泪又跟着一颗一颗落下,「可是…好疼…我没办法弄掉那些…」
陈香茹是他的主治护士,不管平时对她的态度有多冷淡,她依然会笑着回应,这让沈睫对她一直保有好感,也让他在这种时候愿意对孰悉的微笑坦白。
「那只是梦,我们从不觉得你脏。有办法下床吗?」接过笔,陈香茹心里有点不舍,查看过大男孩的伤势,确认受伤部位只局限在双腿内侧、也没持续出血,她在想需不需要找人过来帮忙,「我想带你回护理站处理伤口,要是伤口太深或太大必须外诊才行。」
「我头好晕…」沈睫摇头,睡前助眠药的作用还在,除了头晕外身体有点乏力,他突然有点不明白,刚才那阵混乱中,自己哪来的力气用笔尖刺破皮肤?
「你等等,我让护佐推轮椅过来。」陈香茹捞出口袋中的随身电话拨通护理站。
简单回报状况後,她继续留在大男孩身旁陪伴。除了病患情绪不稳定外,也因为不知道房间内还有没有其他危险物品,所以她不敢离开。同时,她也追问沈睫笔是从哪里来的?
在Jing神科病房中,笔是管制物品之一,一得知是莫玹留下的,陈香茹差点吐血。处理完自伤事件後,紧接而来写不完的报告还是小事,要是出了什麽无法挽回的意外怎麽办?
从沈睫破例被安排了单人房後,她不知道都叮嘱过莫玹多少次违禁品项目了,意外竟然还是发生了。
在陈香茹还盘算着晚些联络莫玹该如何则训他一顿的同时,韩医师跟推着轮椅的护佐一起抵达病房。
韩医师简单诊视过後,直接表示需转送医院处理伤口,等莫玹铁青着脸将沈睫从附近大医院的急诊室拎回来时,天已经亮了。
那天,折腾了一个晚上的沈睫一回到医院立刻在保护室里熟睡,莫玹则是被口头训了顿。
後来因为沈睫不想搬回普通多人病房,病情也没严重到需要强制更换房间,所以经过讨论,医疗团队决定稳定之前他都必须在保护室睡觉。经过韩医师再三保证只有睡觉时间需特别观察,醒来就能自由活动,他才乖乖配合。
毕竟比起在监视器下睡觉,他更不想被收回单人房。
而莫玹也答应他要是能渡过这个阶段的治疗,被许可回房间休息时,能送他一个奖励品。虽然沈睫说想要有三少味道的衣服,但一时疏忽私下给了笔,导致沈睫在病情不稳时发生这种意外,自责让他豪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缘生满脸宠溺看着沈睫,医院纪录及莫玹转述的经过让他心疼,就算知道这孩子的遭遇,他可从没觉得沈睫脏。
「沈睫,你要是真的讨厌这些,我能安排你到熟识的医师那里处理掉疤痕。」缘生俯身轻吻了下沈睫曲起的右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