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拳头,骨节发白,院内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周大武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上前:“殿下,猊参领不日便要带兵北上汇合江北大军水演,为了不耽误这桩,这仗责之刑不若暂缓几日……若真要打也等到江北归府之际,殿下看可好?”
??周大武一向唯他命是从,绝无二话,此刻却也这般小心翼翼上来为地上跪着的人求饶。
??李元悯竟是没想到猊烈在王府中这般被拥簇,他心里又是欣慰,又是痛苦。
??欣慰的是这孩子在旁人心中的威望,欣慰这孩子这辈子终于有那么多人发自内心的护着他,痛苦的是若他不记住这次教训,徒生是非,难免毁了他这辈子所有的努力——他们的根基太浅了,在山一样高的权力面前,还不容得他们随心所欲地活着。
??念起上辈子二人的惨状,他几乎要落下泪来,死命咬着牙,怒道:“你们出去!”
??侍卫正要说什么,周大武忙使了眼色,那二人便嗫嚅着拜首,齐齐往门外走去,很快大门被带上了。
??李元悯胸口起伏着,他目中有几许红,一张脸却是寒冰遍布,怒看眼前之人。
??“趴下!”
??猊烈看了看他,喉结翻动着,最终慢慢地趴下。
??李元悯左右扫了扫,拾起一旁粗糙的木杖,恨声道:“既然旁人不打,那便由本王自己来!”
??他一棍狠狠打在他tun上,猊烈一声不吭,默默受了这一棍。
??“下回还敢不敢!”李元悯颤着声。
??猊烈不应。
??李元悯咬牙,忍着心痛,狠着又下了一棍,猊烈犹自不应。
??一股无能为力袭上李元悯的心头,他丢掉那木杖,跪在地上,一把扯起他,劈头盖脸地打。
??猊烈薄唇抿着,一声不吭,由着他发泄,只深深地看着他。
??李元悯要叫他看得心碎,他躲开他的目光,慌乱地捡起地上的木杖,当下却是闷哼一声,指尖被木杖的毛刺破开一点血红来。
??地上跪着的人比他反应更快,他骤然上前,抓住了他那只受伤的手来,发现不仅有刺破的小口,那白皙柔嫩的掌心也被木杖勒出一道道红来。
??李元悯挣扎起来,又要去拿那根木棍。
??猊烈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呼吸炙热,半晌,闷声道:“你别打,换别人来。”
??李元悯再也忍不住,眼眶顿时红了,他一拳打在他胸口上,声音都委屈得变了声调:“我偏要自己打!”
??他非要俯身去拿那只木棍,死死挣扎着,似是歇斯底里那般。
??猊烈目中翻江倒海一般,控住了他的手,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不管他如何挣扎,直接往厅里带去了。
??他将他放在长塌上,立刻去一旁几架上拿了个软鞭,三两下脱去了衣袍,裸赤着上身,跪在他面前,双手呈上那软鞭。
??李元悯眼眶中已是饱蓄着泪水,怔怔地看着那皮鞭,Jing致的把手用了光洁的革皮包裹,嵌着圆润的玉石,自不会像木杖那般粗劣伤手,可这龙骨鞭虽看上去平平无奇,其鞭身却是拿着极地玄铁与西域血蚕丝所制,再坚韧不过,便是磐石也能打下一块来。
??李元悯抓着那鞭柄,终于是落下眼泪来,颤颤道:“你是吃定了我不会真的打你是么?”
??他发狠地将那软鞭丢在他身上,也不管难不难看,一边哭一边将旁边能够到手的东西胡乱往他身上丢:“你就是吃定我了!吃定我了是不是!”
??猊烈叫他哭得心烦意乱,又不敢上前搂他,只直挺挺跪着,让他丢。
??混乱之际,李元悯抓过案台上的一方玉章摆件丢过去,一下磕在他脑门,锋利的边角划破了他的皮,顿时沁出血珠来,李元悯啊的一声,惊得扑了过去,捧住他的脸,浑身都在抖。
??猊烈忙一把抹去额上那点血迹,搂着安慰他:“我没事。”
??李元悯的气力仿佛都消失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他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了进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昏天暗地里,他想起了悲惨的饱受欺凌的童年,想起了那根象征着屈辱与作践的贞Cao带,想起上辈子二人隔着重重的珠帘不见彼此,想起了白绫勒住脖子的那股窒息的灭顶痛苦……他心里无法自拔的颤抖发冷,泛起一阵又一阵寒意。
??他再也不要重复上辈子那个噩梦了。
??他半分也不敢踏错,唯恐如今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便要飞灰湮灭。
??——上辈子太苦了,他如今总算才尝过一点甜头,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可眼前人无法理解他心中的这种患得患失的恐慌,他担负了一切,却一点儿都不能说出口,一旦被触发了这种情绪,也只能这样懦弱又矫情地嚎啕大哭。
??猊烈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幅样子,他的一颗心教他哭得都乱了,不知如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