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拾一的愈伤能力,笑着说“我这天天晚上睡得挺香,想不到吵醒的是你啊,这果然还是要让你睡在我旁边,这样就不怕有人可以暗杀我了。”
拾一没说话,明明前一句话还在试探他,现在又说这种话,与江昱打交道,实在是件劳心伤力的事。
“那昨晚你也知道?”江昱爱不释手地摸着拾一新长出来的鳞片,总觉得比别处要稍软一点,手感就更好了,如果把拾一全身鳞片拔了,是不是就能抱着软乎乎的拾一了?
“嗯。”拾一新长出来的鳞片似乎比别处要敏感,摸得他有些不适,抽出了尾巴走到了另一侧。
江昱挑挑眉,这是有感觉了?锲而不舍地又走了过去想摸,听到拾一指着一个词问“这是什么?”
江昱停了下来看过去,发现拾一指的是一棵长在池子里枝繁叶茂的大树,配的字是“陌川”。
“陌川。”江昱想了想,这是他两三岁的时候舅舅教他识字用的,记不太清了,这是个什么地方?
拾一似乎也有些疑惑,盯着那棵树看了看,说“边界十二城没有这个地方。”。
江昱坐了回去,盯着拾一看了一会儿,笑着道“你想听我舅舅的事吗?”
拾一毫不犹豫地说“不想。”。
江昱也不可能现在告诉拾一那些事,接道“这地方可能是我舅舅和那个兽人住的地方吧。”他其实不记得了,但是既然舅舅把它放在了这里,应该就是这样了。
拾一似乎不太感兴趣,写了几遍陌川后翻到了下一页。
江昱看着拾一那头银丝,不由想起了那些他不怎么愿意想起的事,他白了头的舅舅自从被找回来后就有些疯疯癫癫,有时偷跑出去喊着要回兽林,有时又哭着砸东西骂兽人都是心如铁石的畜生,有时又一个人坐在窗前默默流泪发呆。
他父王曾也与舅舅是挚友,加之母亲是舅舅胞妹,最初几年一直把舅舅关在景王府后院,但到底是当年被称为谢凌洲转世的边界战神,父王母亲一直希望舅舅能教导他,而舅舅在见着他时候也会比较清醒,所以在他八岁之前倒真一直由舅舅教导着。
他偷跑去边界失踪了大半年回来后,越发疯癫的舅舅被卫皇后关进了皇宫,说是不愿让舅舅带坏了他,但还是会允极少时候清醒的舅舅去教导皇室子弟以及京城世家的嫡系,可以说,现在从京城去的镇守边界的将领,都受过舅舅的指导,直到三年前,舅舅去世。曾经文武双全,百战不殆,银枪战甲,闻名大楚的卫帅卫青玄,早死在三十多年前,只有卫央苟延残喘当了十几年的宫廷丑闻,皇室辛秘,最后油尽灯枯,骨瘦如柴,不成人形,躺在床上像条白毛老狗。所有人都恨他厌他恶他惜他,却无论如何不让他死,逼他活着要他养出下一个谢凌洲转世。
江昱回过神来,看着这个可能是真正的谢凌洲转世的神秘兽人,感慨道“若是我舅舅还在,这边界也不会如此。”。
拾一放下了笔,看着江昱,皱了皱眉,似乎是不知道怎么措词,慢慢地说“江昱,你很……在意你舅舅。”
江昱有点没想到拾一会说出这种话,似笑非笑地说“在意?拾一,你懂人心吗?”
“不懂。”拾一平静地说。
江昱冷笑一声,沉声道“那你说什么在不在意,你那么厉害都不懂,我怎么可能懂,我自然也不懂。”
拾一看了江昱一眼,不再开口,重新拿起笔开始写字。
江昱发现自己居然又在拾一面前失态了,应当是回想起了舅舅的事让他有些心绪不宁,又恢复到了笑脸,看着拾一写的一沓草纸,笑着说“不过我这不是在教你做人吗?指不定哪天你就懂了呢。”
拾一没理会江昱,继续写着自己的。
江昱调整了心神又回到了往日的模样,趴在桌上笑嘻嘻地看着拾一,道“兽语说心悦于你怎么说?”。
“没有,人的很多词兽语里面都没有。”拾一习惯了江昱的喜怒无常,无论江昱怎样也不会影响他。
“那你是先学会人言还是兽语的?”江昱从下往上看着拾一,或是因着想过拾一是舅舅的杂种儿子,当年舅舅也是一头白发,在三四岁的时候趴在桌上看着舅舅的时候,他还没像后来那般枯槁,竟然看着拾一也有一丝那时的感觉,他自己也觉着好笑,谢凌洲转世,卫青玄儿子,杂种兽人,以及,江晦之的绝世宝贝,这若真是如此,还让他惦记十年,征途漫漫还真是不亏。
拾一没有说话,有时都想夸江昱一句百折不挠,明知他绝不会回答,也一定要问。
“你既然听得懂,那不回答我的时候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江昱开始胡搅蛮缠,这征途漫漫,还是得先定个小目标,比如让拾一有问必答,不想说也得说一句不想说。
“没有。”拾一自然知道这是江昱在无理取闹,但若他不答,江昱也不会消停。
“当真?”江昱觉得自己这小目标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了。
拾一没再搭理。
“哼,不敢应了?果然就是在心里偷偷骂我吧?”江昱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