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忠道:“晨起、午间、方才各服了一粒,俱不见效。”
正在迷迷瞪瞪之间,忽地听见一声音叫唤。“大爷,大爷?”邢忠搂着肚子扭了一扭,将头摆向一旁,又听那声音往另一边耳朵里钻,“大爷?大爷?”
润生仍是恭恭敬敬,躬身道:“老爷是怎么用的药?”
邢忠才想起先前那些事来,不由又是心烦意乱,就接过荷包,觉里头摸着有些硬硬凸起,似有几个丸子。就听润生道:“因老爷说……说不要叫人知道,恐怕抓药煎煮易使人察觉,便买了这药丸来。”
结果仍然是没什动静,只叫他埋在被窝里噗噗放了两个响屁,便再无其他。
第二日晨,邢忠妻子刘氏同岫烟乳娘一道儿雇车出门,去往城外寺院为亡父进香。她两个前儿便同寺里约定了日子,且要小住一夜,次日晚间才回,如此便给了邢忠时机。
他回过神来,就见润生正蹲在他身侧,口中低低呼唤。邢忠扶了扶额,觉脑中仍有些混沌,哑声问道:“何事?”
润生又一躬身,垂头应是。
邢忠卧在炕上,自觉肚里头有些痛楚,就要推着肚皮用力。只使了一会儿力,便无奈停下动作,只因腹中那隐痛似有若无,且还不比他自己推腹来得疼痛,只好抽着气喃喃道:“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边念边抱着肚腹兀自摇头,又要去按自己肚底,分辨手下感觉。时而觉得肉间隐隐有个硬块,恐怕是胎头,时而又摸不着东西,只是紧绷的一处皮肉,按下便扯得生疼。
邢忠便转身回了房中,他一手撑腰,另一手搂着肚子,将腿脚岔开,缓缓坐下。低头见那小山一样肚腹挤在身前,臃肿胀大,挺得他瞧不见自己脚尖,不由就是一叹:“哎……也不知要怎么生……”说着,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腹底,用两手环住自己滚圆的肚皮。
就见润生奉上一荷包,道:“老爷要的催产药买来了。”
他吃了药,又将自己衣裳解了,褪下亵裤,一对赤条条壮硕双腿就这样露着,亵衣也遮不住他白花花肚底与那浑圆挺翘的肉臀。邢忠犹豫了一下,并不将自己脱得精光,就这样躺到了炕上。
他孕中神思有些困乏,时常坐着便打一个盹儿,这会儿也是一个晃神,便浑浑噩噩合上了眼。
邢忠见他这样温驯恭敬,也缓了气,想到自己还有三枚药丸,明日还可再服一回,就由他扶着自己回屋。
邢忠先前也忘了煎药的事情,闻言一喜,道:“好,好,你倒是有些机灵。”说着又取铜板赏他。
直将自己肚腹搓得热了,才觉得舒服一些,不似方才那样紧绷。只是看外头天色,已是中午时分,见肚中无什动静,于是又摸出荷包,再取了一丸药吞下。
润生便做惊愕状,道:“老爷,此药需得一气儿用了三丸才成呢。”
邢忠自己卧在炕上辗转一整日,又水米未进,反倒弄得身体虚软,四肢酸胀。他勉强拢了衣服,跌跌撞撞进院里寻了润生来,扶墙问道:“你这……你这药怎不顶用!”
就见邢忠面色有些郁郁,眉头不自觉拧起,挥挥手道:“你不必管,只将那药买来就是。”他两手搭在自己腹上,搂着肚子缓缓地打着圈儿,蹙眉想了一会儿,又道:“且不要叫人知道。”
这厢邢忠见夫人离去,便摸出那装药的荷包来,又嘱咐烧火的老头儿只管好厨房,不要打扰。他回屋关门,忽又想起昨日不曾问明此药需如何服用,不禁抬手拍拍自己脑门。不过见里头六枚黑黢黢药丸,便估摸着先吞了一粒进肚。
邢忠肚里头胎儿又是咕溜一动,顶得他腹上凸起一鼓鼓的肉包,隔着衣裳也瞧得清楚。他捧着肚子吟哦一声,道:“嗯——怎地,怎地不早告诉!”
不知是这药有了些效用,还是他心有所思,身有所感,仰面躺着,隐隐觉得肚里头有些疼痛。他搂腹凝神,觉肚中时有胎儿顶动,时又有隐约酸胀,只是不怎么清楚。于是闭上眼睛,欲要专心感受腹中动静,谁料这样闭目躺着,竟渐渐睡着了。
虽是质问,却因身软气弱,反倒没什么气势。
邢忠嘶地一声,按着腹侧又躺回床上,两手搓着自己肚皮,辗转一阵。他身子笨重,不好翻身,便只是将两腿翘起,难受地踢蹬不止,左右乱晃。
他辗转好一会儿,弄得自己身上汗湿,在被中闷得胀热通红,两条光裸大腿又叫这汗弄得湿冷,黏腻得有些难过。邢忠见肚里头实在没有动静,不禁焦急,又吞下一丸药进去。
原来邢忠虽有一女,却是其妻所生,且生产时他恰因故出门,连分娩是如何情状也不曾见过。
如此过了一夜,早上邢忠起来,后背汗湿
醒来时只觉腿上凉飕飕的,冷得难受,连着臀瓣并肚底也一块儿受风,摸上那露出的皮肉,触手便是湿冷一片。邢忠给激得一个瑟缩,忙将被褥盖在身上,如此一动,觉得腰身酸得厉害,肚里头也闷闷地使不上力气。
润生忙上前搀住邢忠,叫他靠着自己臂膀,一面低声道:“是小人忘记,求老爷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