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灵安抚了好一阵,然后给赵择打去电话,电话里赵择情绪低沉,也是因为这次通话,阮惜灵才知道他已经搬走。
听着阮惜灵让他找刘院长补救,赵择发出一声细微的,类似哽咽的声音。
阮惜灵淡淡道:“这是刘小希最后一次帮你了。”
挂断电话前,阮惜灵听见对面传来一声:“对不起。”
赵择以往一直没具体认知到自身的问题,或者说他甘愿当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假装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
现在终于清醒了。
此时,阮惜灵问坐在对面的赵母:“你回来找赵择,是想让他认你?”
“不是的!”赵母立刻说,“我对不起他的地方太多,只是想趁还有时间,尽量弥补一点是一点。”
赵母停顿片刻,艰难吐露出一句心里话:“……也希望他能原谅我一点点。”
阮惜灵说:“你想知道他以前提起你,说过什么吗。”
赵母不太敢听,她清楚肯定是伤人的话,但还是下定决心:“是什么?”
阮惜灵回想起过去。
她一直没恢复记忆,就算小时候聪明又长得讨人喜欢,也没人领养她。大脑是人体最Jing密的区域,他们不敢领回家一个带隐患的孩子,也担心阮惜灵有朝一日恢复记忆,会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又一位领养人在了解阮惜灵的情况后选择退却,阮惜灵没感到失落沮丧,赵择坐在大石头上面等她,看见她出来,一双眉毛顿时拧了起来,隐含不爽与关切。
赵择前两天刚因为和人打架劝退了对他有意向的领养人,当时他表现得满不在乎,此刻却因为阮惜灵被人放弃,露出这样的神态。
阮惜灵好笑地问:“干嘛,我欠你钱了?”
“你还笑得出来。”少年赵择哼了一声,硬邦邦道,“是他们没眼光。”
“他们的担心是对的。”
阮惜灵爬上石头和他并排坐下,“其实我也不想被收养。”
少年赵择问:“为什么?”
“我隐隐有感觉,我是有父母的,他们对我很好。”阮惜灵期盼道,“等我恢复记忆,就能找到他们啦。”
阮惜灵转头问他:“你呢?你前两天打架是故意的吧。”
赵择摸了摸嘴角结痂的伤口:“他们活该。”
“不是这一点。”阮惜灵认真道,“你是有意拒绝被收养吧。”
赵择不吭声。
阮惜灵困惑地皱皱鼻子:“你跟我情况不一样,你又是为了什么?”
“我要是被收养走了,你就不会舍不得?”赵择没好气道。
阮惜灵笑眯眯道:“还好。”
赵择狠狠揉了把她的头发,然后说:“我是被亲生母亲丢掉的。”
“院长和老师想瞒着我,但我听见她们说话了。”少年赵择双手分别搭在膝盖上,垂着头声音低沉,“生了我的人都能抛弃我,更何况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我不相信他们。”
“你太极端了。”阮惜灵不赞同道,但赵择执意如此,她也不能勉强。
“而且,要是我走了,你受欺负怎么办?”赵择伸手还想揉阮惜灵的头发,被阮惜灵警惕躲过,她现在经常能躲过阮炫明的突然袭击,就是那时候养成的身手。
阮惜灵抱着头问:“如果有一天你妈妈回来找你了,你会怎么办?”
“她不想要我,我也不想要她。”赵择不假思索道,“太晚了。”
阮惜灵把赵择说过的话转述出来。
换成阮惜灵,她也不会接受一个从小抛弃自己的人迟来的温情。
何况赵母来得比赵择说的还要晚——是在赵择熬过困难,有所成就之后。
赵母受到了不轻的打击,拎起包急急忙忙离开。
“我得走了,不好意思打扰阮小姐了。”
阮惜灵说:“慢走。”
……
沈家老爷子的寿宴将近,阮家收到了黑金请柬,这与沈家的普通请柬有所区别,是沈家为他们重视的贵宾特意准备,对一般豪门来讲是莫大的炫耀资本。随请柬一起寄来的还有一个礼盒,打开一看,辛怡惊讶道:“这不是设计大师Elroy的得意作品?原来被沈家买走了。”
阮承问:“是送给惜灵的?”
沙发上的阮业斌坐直身体,内心升起危机感。
沈家为什么要对他的宝贝女儿这么好!有什么企图!
礼盒内有张卡片,阮惜灵取出来看,上面是纪雅宁的字迹,大意是这件礼服是她为阮惜灵买的,一看到这件礼服她就觉得很适合阮惜灵,希望阮惜灵去沈家参加晚宴的时候能穿上,她会很开心。
“纪女士真的很喜欢你。”辛怡紧紧盯着礼服美丽的裙摆,表情完全不像为纪雅宁这么喜欢阮惜灵感到高兴的样子,仿佛要将礼盒烧穿两个洞,“比我给你准备礼裙的动作还快。”
阮惜灵说:“不然我还是穿你准备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