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直直的迎上她的目光,融着无尽的哀色。
明黛一瞬怔愣。
然后,她下意识做了个之后百思不得其解的举动——松开了明媚的手。
明媚的感知最鲜明,刚安定的心更加惶惶:“姐姐……”
声音很小,但足以唤醒明黛发懵的意识。
再看面前的男人,却见他已恢复原本的样子,恭敬垂眼。
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她自己的臆想。
更荒诞的是,刚才那一瞬,她竟觉得是自己拉明媚的动作惹出他眼中哀色。
这男人有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乍看之下,只觉含着风流之相。
可当着双眼溢满哀色时,竟叫人不由自主的难过不忍。
回过神的明黛心生警惕——他会摄魂不成?
这次,明黛的眼神清明许多,全无刚才那般胶着。
“原来是这届制科考试的敕头,恭喜。”说完,明黛让人唤来此处掌事。
到底是见惯权贵的掌事,听说此处生事,心生忧惧,面上却镇定。
然而,眼前这位贵人并未发难。
明黛:“给每席加送一壶最好的酒,当是为状元郎添一份庆贺喜气。”
掌事连连称是,亲自去准备。
明黛吩咐完,面含浅笑望向秦晁:“既然只是误会一场,便不打扰状元郎吃酒庆贺了。”
秦晁再度抬眼,看着她的笑,也忍不住弯唇。
他正欲作答,美人话锋忽转:“然而,此处并非私宅,往来人多……”
明黛美眸轻动,嘴角明明扬着笑,眼神却透着森森严色。
“诸位遇喜庆贺本是常事,但若失了分寸,给旁人造成困扰,喜事生风波,反而不美。”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回到秦晁身上。
是个温柔的告诫。
掌事很快将酒摆上席位,众人瞄见那壶酒,心中了然。
原来是先礼后兵。
这位后来的郡主,瞧着温柔带笑,却实实在在透着一股威严,叫人被酒泡过的胆子都激醒了。
秦晁的笑意淡去,却并是不失落难过的样子。
更像是熬过了漫长的寒冬,又品到了久违的、思念的滋味,得以温润心田。
最终,他还是垂下眼,轻轻搭手作拜:“郡主训示的是,秦晁记住了。”
明黛不再追究其他,带着明媚和护卫离开。
明媚急不可耐的转身就走,景珖猛地抬眼,下意识跟了两步,一旁已响起男人冷冷的低嗤。
景珖暗暗握拳,朝秦晁看去。
明明前一刻还乖乖听训的男人,眼中尽是看戏般的冷嘲热讽。
“想追上去?”秦晁垂眼理袖子,明知故问。
景珖没答。
秦晁轻轻活络了一下右手腕,又恢复了一贯的冷然,意味深长道:“急什么,你总有机会的。”
……
从喜盈阁出来,明媚如获新生,如果不是明黛在旁,她真想叉着腰大口大口喘气。
明黛信步前行,忽道:“你何时认识那人的。”
这话的语气甚至不是在问。
明媚心里一咯噔,手指头搅成一团。
明黛侧首瞄她的手,眉毛轻挑:“媚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明媚又一咯噔,双手往身后一背,借以挺胸抬头:“没有。”
明黛弯了一下唇角,继续往母亲那头走。
就看你能装到几时。
……
回到母亲身边时,明靖也来了。
明媚仿佛见到救星,就差扑上去抱住阿兄手臂。
明黛诧然:“阿兄怎么来了?”
明靖稳住气息,神情颇不自然:“我……我今日下值早,听府里人说母亲带你们来练骑射。”
“你从回来后身子就不大好,又大半年没怎么出门,我不放心,便来瞧瞧。”
长孙蕙在旁看了明靖一眼,没有作声。
天色已不早,该回了,明靖正好赶上接她们一起回去。
回府后,明黛回房梳洗,明媚火急火燎拉着明靖去商量对策。
“当真是他?他凭什么考上的?”得知秦晁当真是制科试榜首,明媚诧异无比。
他明明……明明该夺走景家的财富和生意,从此彻底沦为商贾,与明黛渐行渐远的。
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状元郎,还被圣人当场封为江淮转运使?
明靖眉眼深沉,“年前我便有此预感,此次圣人亲自挑选人才,我大约能肯定了。”
“圣人很早就想着手整改全国水路,可是此事耗资庞大不说,更耗时耗力。”
“真要达到理想的竣工状态,十年二十年都未可知。”
所以,去年汛期异常豪雨成灾,对百姓来说是难,但对圣人来说,却是一个机会。
“制科考试本就是选非常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