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插曲:“你那个同学什么意思?是不喜欢你吗?”
“大概是以前没注意到我这个人,忽然看见我在这有些意外。”他的眼里迅速拂过笑意。
“没有注意到你?”
她不相信:“怎么可能啊?你今天站在校门口的时候,不认识你的人都在看你好吧?”
当然是因为他当初身体不好,虽然在一中挂了名,但几乎都是请家教上的学。
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云及月:“我性子比较孤僻,长得也不起眼,她记不住我是正常的。”
云及月:“……?”
她一脸狐疑地凑近江慕言的脸。
江慕言的身体僵了一下,并没有动。
云及月盯着他看了一分钟,最终给出了客观的评价:“我觉得你无论是整体看,还是把每个五官单独拎出来看,都长得很起眼。”
江慕言双手插兜,耳尖红了些,笑意很浅地挂在嘴边:“谢谢夸奖。”
“我不是夸奖,我是实话实说。”
江慕言眉眼含笑:“那谢谢你的实话实说。”
他微微低头,仿佛是因为不常听别人的夸奖而有些不自在。却在有意无意间和云及月靠得更近,像是在说悄悄话似的。
江祁景走进来时,正好看见这又醒目又刺眼的一幕。
说亲密算不上。
但明显已经超过了陌生人的界限。
他眯了眯眸子,偏过头,朝那位登记的老师道:“我换个位置。”
接着便径直走向了云及月的方位。
云及月正在放空大脑,头顶的灯光忽然被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遮住。
她抬起头,毫无设防地看见江祁景居高临下的脸。
一阵疑惑和惊诧之后,云及月调整好表情,敷衍地打了个招呼:“hi,好巧啊。”
她本以为江祁景只是路过,却看见这个男人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她的左边。
她刚刚看了座位单,这分明不是江祁景的位置。
似乎是察觉到云及月震惊且不解的眼神,男人抬起了眼睛。
云及月干笑两声,满脸写着“请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的逐客令:“没想到会巧成这样,连座位都是挨在一起的。”
江祁景闻言,一只手撑着她的椅背,倾身,气息全都喷洒在她的发旋上。
“——不巧。”
“我是专门来见你的。”
云及月怔住。
她脑海里有一个破天荒的大胆想法,缓缓地、慢慢地冒了出来。
江祁景是不是想……?
但是她又觉得这个猜测太离谱了。
在这安静而诡异的僵持中,江慕言的声音轻缓地流泻过来:“礼堂外面有人在排队。”
学生马上要入座了。他们再这样闹下去不合适。
云及月趁此机会推开江祁景。
谁都没有说话,静悄悄的。
江祁景一直看着她,薄唇抿得平直。好几次喉结滚动,话滚到嘴边,最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没有说出来。
以至于看上去还是平时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直到不远处的老师向云及月招了招手:“云及月是吧?等下有一个上学期优秀学生表彰颁奖,让你来可以吗?可以的话先来这边认一认名字。马上就要开始了。”
云及月立刻站起来,沿着逼仄的空隙从座位挪向过道。
她没看脚下,差点在台阶踩空,还是江慕言眼疾手快扶住了人,防止她就此摔下去:“小心一点。”
云及月“嗯”了两声,匆匆地跑向不远处的老师。
江祁景看向台下在认名字的云及月。因为是来学校,她难得地将自己打扮素净,大面积都是温柔的藕粉,丸子头上的蝴蝶结是粉色的,交相呼应,将她一颦一笑都映得很温柔。
是刚刚倾听江慕言时的温柔。
是他好像还没来得及拥有,就已经失去的东西。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悄然起了裂缝。
江祁景手里捏着校方给的这次开学典礼的流程单,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白纸黑字拼凑在一起,隐隐又变成了那份缩在抽屉里的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
这四个字就足够警醒他了。
但江祁景并不会把这种失控搬在明面上,视线落在远处,话却是对着一旁的人说的:
“云及月刚刚没来得及说的谢谢,我替她说了。”
江慕言将眼镜摘下来,围巾裹得更紧,声音隽和:“她私底下会跟我说的,不用担心。”
私底下……
男人垂眼,一目十行地扫过流程单,入眼的却都是许多个云及月可能会和江慕言见面的场景。
云及月很久以前酒后失态,早就坦白过把他错认成了江慕言。
那个时候抛之脑后,现在想起来却像是一根刺,早已扎根,在悄无声息中长成了藤蔓。如今被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