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想学,因为他一直没看懂楚怜这个人。”
顿了顿,相野继续说:“可是我现在觉得,你们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想要什么。”
苍继续沉默。
相野:“我今天去外面转了转,城里有一些流浪汉,无家可归,靠乞讨为生。很有意思的是,有些人觉得自己得到一个工作就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过不了多久,他就又放弃了工作,继续流浪。你说为什么?”
苍依旧没有回答。
相野又问:“他们是不是像你一样?”
苍沉默又沉默,可此时的沉默好像跟刚开始又有了些微的不同。他像是在三九的天被扒光了衣服丢在外面,让他觉得羞耻、难堪,可心里又有一股浓浓的哀意涌现,让他躺在地上不想动了。
相野叹息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但是里面有个流浪汉很不一样,我想你应该记得他,他叫陈峥。所有人都叫他傻子,他也确实傻了,甚至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说不出来,但这个傻子活得比其他人都坚定,他一直在不断地找一个地方,你猜是哪儿?”
苍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动容。
相野说出答案:“梦之岛。”
相野的话,半真半假,就是在诈他。苍其实听出来了,但这不重要。这么多年来,只有两个人会跟他说这种话,一个是沅,一个是相野。
若说他们不像,但其实还是有点像的。
“陈峥啊……他当个傻子挺好的。”苍说着,艰难地动了动胳膊,满头大汗还在故作轻松,“傻子傻了,只记得自己要来梦之岛,活得多纯粹啊。他永远到不了目的地,就能永远找下去,永远看不到真实,永远不会失望。”
就像他一样,苍有时也会想,如果他当初没能离开鹿野,又会是什么样子。或许他就能永远怀抱希望,哪怕是死。
相野:“你们当初想要夺舍他,但是失败了,对吗?”
“可不是我,我可一点都不想换一具身体。”苍嗤笑着否认,“陈峥不是一个好的夺舍对象,他们破坏了他的生意,企图通过在事业上打击他,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可惜有一种人,就是心志坚定、越挫越勇。陈峥也很聪明,他大概是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顺藤摸瓜,差点就要摸到缉凶处的存在。想要夺舍的人急了,仓促之间下手,结果陈峥早有警惕,双方搞了个两败俱伤。”
顿了顿,苍故意卖了个关子,问:“你猜,傻子和猫,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陈峥?”
相野直接猜最荒诞的那个,“两个都是。”
苍又觉不爽,相野的养父到底是哪路货色,怎么培养的人,也不怕相野出门被人打死。他轻啧一声,“你就瞎猜吧。”
相野:“我猜得不对?”
苍:“妈的闭嘴。”
相野耸耸肩。
苍:“你也就会点察言观色的小伎俩,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两个都是?”
相野却又不说了,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苍被小小地取悦了一下,哼了一声,这才道:“陈峥的情况叫做失魂。三魂七魄这个说法虽然没有得到过证实,但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陈峥的求生意志非常强,在被夺舍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刻被杀死,而是一直在反抗。反抗地过程中,他的灵魂被撕裂了,丢掉的一半附在了路过的一只猫身上。我那时正好在四处寻摸养虫子的地方,听到这边有个废弃游乐园,就来了明川。一来,可不就撞上了这场大戏。”
夺舍的地点就在梦之岛。苍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情形,居然有普通人抵御住了灵魂侵袭,还成功地活了下来,夺舍的人反倒是死了。
出于一时的好奇,苍没有再痛下杀手。他默许那只猫留在了梦之岛,又把陈峥丢了出去。他不想杀,可也不想养一个傻子在身边。
只是后续的发展让他稍有些意外,陈峥虽然傻了,但也许是执念,又或者是残魂的吸引,让他一直在下意识地寻找梦之岛。
可又恰恰是因为他傻了,再认不得路了,也记不得自己是谁了,所以徘徊了好几年,也没能抵达目的地。
苍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外出寻找猎物的时候,在夜晚空旷无人的街道上。他一个人在路上走着,看到苍站在路边,也丝毫没有反应。
但他好似记得那些发光的虫子,被夺舍那天晚上,苍带着虫子出现过。于是当虫子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像一道流光从头顶飞过时,他“啊、啊啊”地指着夜空,踉踉跄跄地追了上去。
两人擦肩而过。
苍看到那一瞬间的他的眼睛,倒映着点点荧光,清澈明亮。可他很快就摔倒了,虫子飞走,只留他一个人茫然地躺在原地,又没了方向。
可是找到了又怎样呢?
清醒之后可就是残酷的现实了。
思及此,苍嘴角的笑容不由带上了一丝凉意。
宗眠和邢昼在玻璃后面看着,也一时无言。良久,宗眠放下了手里的茶,说:“相野这么能忽悠,我这个前浪要被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