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灵性情受到主人影响,但反过来,器灵具有自身的气性,反过来也会影响主人的性情。
孟壑舟的六个法器性情迥异,这导致孟壑舟后来性格越来越Yin晴难测,难怪总有人编排他早已堕入魔道,失却本心。
若非吹雪了解他为人至臻至纯,知他始终纯粹如初,只是不得不在平衡法器的影响中忍受常人难忍的痛苦,情绪自然不稳,吹雪只怕也要如世人一般对他加以揣测了。
即便如此,孟壑舟越来越Yin郁复杂的性格仍是使两人逐渐产生隔阂。而吹雪自身的性子本就冷淡,自觉不及其他器灵讨孟壑舟的欢心。以至于,他也已经记不得孟壑舟上一次对他展露笑颜是什么时候了。
孟壑舟总是心事重重,作为他的本命剑,他们甚至无法做到人剑合一、心有灵犀。
可眼前的孟壑舟,那明净如洗的眸子,简单纯粹得仿如他刚修出灵体时见到的那个少年。
吹雪神色和缓,挨着孟壑舟坐在溪边,漆黑瞳仁里竟是掩盖不住的温柔缱绻。
“你可还记得,我化成人形那日?”
孟壑舟自然是不记得,但不妨碍他借助系统调动原身的回忆。
于是吹雪就见孟壑舟微微垂首,嘴角慢慢漾出笑意。
孟壑舟是少年天才,八岁拜师,开始入门修行,十岁炼气一层,即便是他的师夫,素有“剑痴”美名的谢明决,当年也不及他的速度。
孟壑舟是十二岁在师父的指引下自己炼成的吹雪剑。彼时已是隆冬,外头冰天雪地,雪如鹅毛般飘飞。
宝剑已成,孟壑舟提剑走出房门时无端刮起一阵大风,将雪卷得四下狂舞,吹雪因此得名。
太虚宗之所以能从诸多剑修门派中脱颖而出,正是因为百年来坚持让门下弟子自己炼本命剑。一般弟子十八岁左右进入筑基期,才算真正小有所成,能够用本命剑来取代一般的佩剑。
谢明决担心孟壑舟年岁太小,根基不稳,心头血化不出本命剑灵,便费尽苦心为孟壑舟寻来一块羊脂白玉,镶在吹雪剑jing上,既有助于吹雪剑吸纳天地灵气,早日化形;又能温养佩剑人身心,于修炼极有助益。
剑穗也是谢明决送的,串着和那羊脂白玉色泽不同的一块翡翠。
回想起来,光是贵为太虚宗长老的谢明决待他如此尽心,便足以让门下众弟子眼红得不行了。
不过几日,因听闻当日屠他满门的魔刹聂堙再次出手屠杀修仙世家,孟壑舟坚决请随谢明决下山。
按理,不论他天资如何,谢明决是断不能让他随行的。童稚幼子对于魔刹聂堙本就是诱人美味,若被劫为人质,对太虚宗更是不利。
谁知孟壑舟跪在地上道:“师父若不让徒儿前去报仇,请就地格杀止泊。”
谢明决知道他的小徒弟从不开玩笑。若他仍拒绝,孟壑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自刎。
谢明决神色微动,孟壑舟便知道他是应了,郑而重之地在地上嗑了三个响头:“师父大恩,徒儿没齿难忘。若徒儿被擒,必定咬舌自尽,师父无需顾及徒儿性命,只要能杀了那魔头,止泊死而无憾。”
谢明决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糊涂!胡闹!”
赶到时魔修已径自遁去,太虚宗却成功捕获聂堙刹的爪牙之一——魔修张蔓。
那张蔓长相极为骇人,一张脸一边是男相,一边是女相。拆开看两边都生得极为周正俊美,但合起来却怎样看都十分违和。
太虚宗门人赶来时,他老神在在地斜斜坐在尸山血海之上,摆正一个尸体的头颅,用怪异的嗓音Yin阳怪气道:“瞧瞧,多大阵仗。在下可是帮你们把主子的剩饭菜都收拾好了,怎么个个拔剑相向?在下惶恐。”
那声音非是不男不女不Yin不阳,而是既男又女既Yin又阳。他嘴里每蹦出几个字,两边脸上便分别露出相似又极为不同的表情,两边眼珠时而看向一边,时而看向两边,吓得几个年轻些的师叔几欲呕吐。
众人不敢接近,皆疑心有诈。张蔓虽然长于用毒,论修为和打斗却是一般,在场不乏剑修大能,要拿下他并非难事。即便他身手敏捷,在打斗中伺机下毒,后头还有门内医师随行救治。
只是那尸山犹如一座rou塔,底下指不定埋藏什么机关法阵。
太虚宗没有让门人盲目送死的风尚,谢明决为人刚正,却有些心软的毛病——这也是为什么,他修为最高,却只是长老,不是掌门。
若不是掌门冼若昀正在闭关,也不会是谢明决带头除魔。
于是以谢明决为首,一众剑修竟只是拔剑指向他,却迟疑着不敢上前。
临敌,犹豫却是大忌。
张蔓见众剑修如木头人一般呆愣不动,颇为得趣,双手拍着直起了身,众人这才惊觉,他本不是斜坐着的,只是他肩膀乃至整个身子都是一边长一边短,便显得一边高出一截。他扭曲着脸笑道:“这出木偶戏倒是比尸山还有意思。”
谢明决刚察觉孟壑舟身形微动,少年便密音传耳对谢明决道:“师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