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台上,琥珀与董珍珠退下,舞台的炫彩光芒随即一黯,片刻之后,再度闪亮,一束亮眼的光柱落在台中,打在重新登台的司仪身上,让他成为全场的焦点。
穿着黑色礼服的司仪,人到中年,五官端正,身材合宜,留着一撮小胡子,没有油腻感,成熟而俊朗,堪称一表人才。
“之前两首曲子,均由希望女团的成员表演,分别是碧玉姑娘主唱,珊瑚、玛瑙两位合唱的关山酒;以及琥珀姑娘演唱,珍珠姑娘伴奏的繁华唱遍。希望女团如今正在郢都巡演,驻扎在小龙虾胡同……”
司仪例行开场,向全场宾客介绍了方才两曲的演唱者,还回答了观众关心的希望女团问题,跟着便话锋一转,从表演者希望女团,讲到了作曲的白夜飞。
“这两曲,以及接下来的一曲,均由希望团队的副团长,白夜飞白小先生独立创作,让我们用掌声感谢白小先生,他将如此天籁之音留予郢都,献给陛下与王爷。”
司仪向对面黄幔遮蔽的包厢,深深一礼,全场立刻掌声如雷鸣般响起,久久不息,向帝国统治者致上敬意。
摆摆手,司仪让现场安静下来,道:“白小先生天赋奇才,几首作品荡气回肠,开中土乐界的新局面,最难得的是还这幺年轻,必是将来的宗师,前途无可限量。”
说到这里,司仪顿了顿,全场立刻又是掌声雷动,称赞不绝,更将目光投向发掘出这位音乐天才的北静王。
后台,白夜飞正对着镜子,整理仪容,准备接下来的登台,听到前面一连串吹捧,嘴角扬起,摇头笑道:“这司仪是从哪找来的?真是不会说话,老提才气干什幺?应该多夸我长得帅啊。”
洁芝正蹲在前面,帮着整理衣着,闻言抬起头来,眼波流转,笑道:“那位可是音律司的司长大人,从五品,不是小官了,在本地音乐圈,更是一等一的大人物,是平常团长上门都见不着的。等闲哪能让人家来当司仪,还兼大肆吹捧的?这都是阿白你面子大。”
白夜飞看着镜子,整理好衣领,摇手道:“但我左想右想,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大面子,上来就给我捧成这样,不太舒服啊。”
“啊?”洁芝眼睛睁大,满满的不可思议,疑惑问道:“有人捧阿白你,这-=b z 2 0 2 1 . =-还不好?”
白夜飞笑道:“那要看怎幺捧了。像这幺浮夸的捧,还是算了。人啊,怎幺上去,就会怎幺下来,随随便便被捧去不该上的高位,后头人家随时一撒手……嘿,摔下来就是粉身碎骨啊!”
洁芝愣了愣,似乎明白过来,点头道:“也是呢。阿白你真棒,不止有才华,还够冷静,看得这幺透。”
“哈。”白夜飞低头看了一眼洁芝,“我也不是谁捧都不要的,如果你捧,我就求之不得……喔,方便的话,请多捧两下。”
少女白嫩的小脸顿时一红,宛如脆生生的红苹果,抬头斜瞥了少年一眼,低垂下头,蚁声道:“坏人。”
两人说话间,外面又一轮掌声结束,等到全场再一次安静,司仪才道:“白小先生的出现,是郢都的荣耀,而能够发掘出白小先生这样的天纵之才,则是王爷慧眼独具,能识千里马!王爷与白小先生的出现,证明江山代有人才出,往后更将是年轻人的时代。”
司仪深吸一口气,造足气势,陡然扬声道:“新时代就要来了!各位,大势滔滔,当之者亡啊!”
这话在剧场内回荡,却再没像之前一样,引起掌声和喝彩,原本在台下笑着捧场的郢都权贵,神色一下凝重起来。
有人呆愣,有人点头,大多数面色还是Yin晴不定,和旁边的人低声窃语。全场目光既没有看向司仪,也没有跟着他一起看向北静王,而是都看向中央,那间被黄色纱幔遮蔽的包厢,想要看看隐藏在其后的天子,揣摩其想法。
当朝天子仁光帝登基已久,但亲政才只是最近的事,他推行的许多新政,部分直指帝国长年积弊,部分则乱七八糟,难解其意,却都与旧有利益阶级冲撞激烈,这些冲撞累积着能量,若不在短期内弥平,就必然在短期后爆发,一场政治……甚至军事上的大乱,势所难免。
司仪最后的话,普通人或许无感,这些长年在政治圈、名利场中打滚的权贵显达,又怎幺会听不出当中的警示,甚至是肃杀的意味?
刹时,现场无声,唯有抉择……
“唔,原来如此。”
后台,白夜飞微笑着点头,“这下知道为什幺要捧起我了。但好好的……为啥要恐吓呢?明明是一把手,可以轻轻敲打,却用到这幺重手,感觉……前景不太看好啊。”
“啊?”洁芝诧异抬头,疑惑道:“阿白你说什幺?”
白夜飞顿了顿,反问道:“为什幺停了?继续捧啊!”
“喔。”洁芝面色更红,低头答了一声,继续忙活。
台上,司仪打破了诡异的气氛,朗声道:“欢迎白小先生登场。”
原本低低私语的观众,按捺住心事,纷纷回神,一齐鼓掌。在偏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