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森下楼,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厨房间里忙碌了半天的人正好走出来,不是冯优秀女士,是溪曦。
刘森诧异,倒不是没见过女儿下厨,但这一大早的,却是第一次。
墙上的壁钟显示,才7点。
看着桌上的白粥小菜,馄饨蒸饺, nai黄包甜豆浆,应有尽有。
虽然都是速食加热,到底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亲自做的,心意是满了。
爸爸。溪曦甜甜喊人。
刘森本就气消了,现在她这一叫,先前掩下的心疼都卷土重来:起得这么早。
溪曦应声不答,不算起得早,她昨晚想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了,才察觉又过了一天。
左右睡不着,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索性就下来捣鼓早餐了。
妈妈呢。溪曦盛好一碗白粥,递给爸爸,再一看毫无动静的楼梯口,不免问道。
你妈她昨晚睡得不好,不用叫她,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睡得不好,大约也是为了她的事,溪曦自觉低头不语。
食不言寝不语。
安静地用完早餐,溪曦把晨报从信箱取来,递给刘森同志。
这是他多年的习惯,饭后看报,差不多到点了,司机正好等在门口了。
刘森同志接过报纸,却不着急打开,放在一旁。
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想必是心里有了主意。
明明已经组织了一晚上的措辞言语,到了真正要说的这一刻,溪曦还是迟疑了一下。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低头思忖的人突然抬眸,眼睛亮亮的,是下了决心。
爸爸,我还是想再试一试。
刘森闻言,神色没什么变化,看不出是支持还是反对。
溪曦拿不定注意,可既然开了头,怎么样也要说下去。
您问我是不是付出了百分之百的努力了,我反省了,答案是没有。
那我就活该一事无成,更不该怨天尤人。
你不想我沾染的那些坏毛病,好像都得了,一次又一次地让您和妈妈失望,是我不好。
溪曦说到此处,脑袋垂得低低地,不敢看他。
想了一夜,脑海里利弊权衡了许久依然没有定论,然后就想起冯女士的话,这是她的路,她该知道是怎样的走法。
索性,再任性一回。
这就是你的回答,你想清楚了?刘森问她。
溪曦点头,这一次,不再有半点犹豫。
如果我现在放弃,只是逃避了当下懦弱的自己,可是几年后的我一定会责怪当初,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
我想用尽全力地做这件事,倘若结局还是一样,我也问心无愧。
刘森听完,神色稍稍回暖,语气也带了寻常时候的宠溺。
你做什么决定,爸爸都会支持你,只要你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上一回你一声不吭就跑去当明星,我们虽然怪你先斩后奏,也接受了,但这一次,我要立规矩。
工作如果在A市,下了班就回家来,如果要出远门,时间周期地点必须报备。
你怕我和你妈妈担心,你首先就要让我们安心。
溪曦没有立刻答应。
她当初搬出去住,一是为了方便工作上的行程安排,二是狗仔跟拍的时候,不想牵扯家里人。
如果搬回家住,冯女士,刘森,乃至整个刘家,都会被曝光在大太阳底下被全世界审视。
从头至尾,她都没想过牵连家人。
刘森知道她的顾虑,索性撂了话,也算是给她一剂强心针。
对外瞒着家世,我知道你的用心。我们既然同意你接这份工作,自然做好了被人拿上台面评价一二的准备。
况且有刘家撑腰,你这演艺路明里暗里指不定还能顺遂一些。
这是你想做的事,爸爸妈妈既然说了会支持,自然不会食言。真被拍了,我们就大大方方地认。
她的担忧在刘森同志的几句话里,瞬间烟消云散。
名为感动的情绪掩盖了悲伤和难过。
那妈妈她
溪曦一直知道,冯女士嘴上说得心里想的,都是不愿意。
你妈妈那有我,只一条,以后再不准惹她生气。
溪曦点头,她不敢的,这一回出格,是她没了分寸。
这一场谈话算是圆满,只是父女二人的情绪都重了些。
也是,昨晚那一场前所未有的斥责,溪曦被吓得不轻,这会儿哪怕冰释前嫌,也不敢跟从前一样没大没小了。
刘森笑着拍拍她的脑袋,随口解乏:听说现在有些节目要带爸妈一起上,冯女士是难说动了,我比她好说话,你有需要带我也行。
这话说得逗趣,溪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您怎么想到要上节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