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胡闹吗?你可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即熙调笑他道。
这几天雎安完全配合她,从来也没有什么异议。
“不胡闹一下你是不甘心的,所以由你去罢。”
雎安淡淡一笑,温和而宽容。
他是光风霁月,温文尔雅的星卿宫主,受万人爱戴仰望,却从来任她胡作非为毫不反抗。
从小开始就是这样,他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宠爱她。
即熙的心颤了颤,她看着阳光下雎安空洞却含笑的眼神,眼角一抹红色,清澈的一双眼睛。
他永远看不见她,也看不见他自己的样子。
即熙那边长久的沉默让雎安微微皱起眉头,他问道:“即熙,你怎么了吗?”
他的手突然被握住,抬起来触摸到温热的肌肤,即熙的声音响起来:“这是我的脸……应该算是鹅蛋脸罢?”
然后他的手指就碰到柔软的绒毛。
“我的眉毛是柳叶眉,细细的。眼睛呢是杏眼,比我之前眼睛的要圆要大一些。”
硬硬的骨头。
“我的鼻子,不算高也不算低,比较小。”
shi润的唇。
“嘴唇嘛,我也说不上算不算樱桃小口了。这江南女子除了眼睛大,其他五官都很小巧嘛。”
她说着话,嘴唇扫过他的手指,在一片黑暗中知觉尤为明显,令人心颤。
“我今天穿了紫色的衣衫,绣百蝶穿花纹,头发是堕马髻插了两支金步摇。你能……想象出我的样子么?”
雎安笑着点点头,这种打扮是她历来喜欢的风格,他几乎就能看见这样一个她坐在他面前。
“一定很美。”他这么说道。
然后他忽然被抱住,那个姑娘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雎安,你才是最好看的。”
“我是一个非常俗气的人,喜欢美酒,喜欢美人,喜欢钱,喜欢所有金光闪闪的东西。在所有这些事物里,我最喜欢你。”
“你是我最金光闪闪的星辰。”
这种热烈的情话,也只有她能说的出口。无往不利的荧惑灾星,此刻就像个抱着糖罐的孩子一样。
雎安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他伸出手来拍着怀里姑娘的后背,轻轻笑道:“怎么又难过了?要不要去买糖葫芦?”
即熙在他颈窝里摇摇头,像是小猫一样蹭着他的脖子,过了一会儿她闷声说道:“这时候说什么糖葫芦,当我是猪吗?”
雎安听了这话,没忍住低声笑起来,笑得即熙掐他的脸警告他别笑了。
闹腾了一天,入夜之后原本即熙和雎安在讨论进入白帝城的种种打算,她说着说着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雎安轻声喊了几次她的名字,见她没有回应,便了然地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阿海从外面飞回来,落在雎安的肩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雎安,啁啁鸣叫两声,即熙在睡梦中应声嘟囔道:“海哥饶命……”
雎安捂着嘴无声地笑起来,阿海十分诧异地瞥了即熙一眼。
“我以前是没这么穿过,好看么?”雎安小声回应了阿海的问题。
“啁啁。”
“不好看?”
“啁啁。”
即熙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嘟囔:“没关系,人长得好看就行了……”
雎安闻言点点头,抚摸着阿海的翅膀道:“说的在理。”
阿海不屑地偏过头去,飞到一边专为他垫好的小窝里,准备休息了。
雎安把白帝城的地图卷好收起来,想了想,便从怀里拿出三枚铜钱,掷于特制的玉盘之上六次,而得六爻。
这一卦是为思薇而算的,她和贺忆城如今下落不明,不知遇到了什么事情。
雎安手指一一摸过那几枚铜钱,不自觉地皱皱眉头,心中一沉。
大凶,思薇目前尚且安好,但是近日将有血光之灾。
待即熙醒来得把这事儿告诉她,不过她应该会很担心思薇。她们姐妹明明相互关心,可就在思薇离开翡兰前往白帝的时候,她们都还没有和好。
在这世上有个家人,其实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啊。
雎安这么想着,正欲把铜钱一一收回去,动作却突然顿了顿。他的手指停滞了片刻,再次把铜钱撒出去,铜钱与瓷盘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后他有点犹豫地,一枚枚摸过桌上的铜钱,仔细地摩挲着铜钱上的纹路。
如此六次,得到一卦。
他又问了已经纠缠七年的那个问题,那个每一次答案都是等待机缘,不可深究的问题。
最后一爻他摸了一遍,两遍,三遍,才终于确认无误,将铜钱收回衣袖。
他走到桌边摸索着触碰到即熙的脑袋,然后左手放在她的头下,右手将她抱起,她便乖乖地伏在他的怀里。
雎安走了几步把她放在床榻上,沉默片刻后他轻轻地笑起来,俯身吻了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