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不塌得,日子总得照过。
薛澜靠学校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介绍,又找到一份待遇不错的家教工作。学生家长据说是本市知名企业家,夫妻俩都忙于工作没空自己教家里的小祖宗,这才想着找个家教。本来计划找的是正儿八经的在校老师,但碍于小祖宗混世魔王天生跟老师犯冲的性子,只好转变策略,找了个年龄差别不太大的英语专业大学生,也就是他。
说起来以往薛澜接的家教都是教小学或初中生,而且都是比较乖的好学生,现在冷不丁换个高中生还是个校园扛把子让他来教,多少有点摸不准该怎么对症下药。起先他是想拒绝来着,但对方给的报酬实在诱人,是他往常报酬的两倍不止,他内心权衡已久,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这个活。
高中课程相对紧张不少,对方定的补习时间是每周五晚上和学校安排大休的周末,正好与他其它几份兼职不冲突,刚好让他完美规划了每一天。
第一次去,他特地提早两个小时出了门,因为目的地在半山腰的别墅,他坐公交只能坐到山下,上山的一段要么打车要么步行。打车要花钱,所以他很现实地选择了步行。
走走停停一个小时,才走到雇主微信上发来的地址。老大一别墅,是他从来没见过想都想不到的大。到了门口没等他敲门,左手边的可视电话就自动感应到了他的存在,滴滴滴滴响了几声,还给他吓了一跳。
声音响罢,很快有人来开门,看打扮应该是这家的阿姨,倒是客气,问他是不是来给小少爷补习的老师,又看了他的学生证,然后才请他进门。
“少爷在楼上,你稍等一会儿。”阿姨给他拿了双拖鞋,示意他客厅稍坐。
他跟着朝里走了两步,四下看了一圈,瞧那真皮沙发必定价值不菲,心里寻思还是别坐了,就站着等吧。
好在也没等多会儿,阿姨就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个人。他听见声音抬头去看,做梦似的,竟然看见了程文默的脸。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眨眨眼再去看——日,这穿得人模狗样的衣冠禽兽,不是挨了他一拳的程文默还能是谁?
“......”他感觉自己一脚踏进了狼窝。
程文默摆明了提前就知道来的是他,表情一点也不吃惊,手里端着杯咖啡还是什么,含笑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僵在原地,开始思考是现在转身就走,还是甩程文默一个白眼再走。
“几天不见...”程文默已经走到他面前,眼神淡淡在他身上停了几秒,话说得十分讽刺,“转行了?”
nainai的,这一句问得,好像是在嘲笑他“卖身求包养”不成,改行祸害祖国未来的花朵了。
他听得一阵火大,拳头又有些想招呼程文默那张臭脸,但好在今天他理智还算在线,没冲动到上赶着找死,闻言干脆就当没听见,只把脸一撇,看天花板看地砖看旁边不明所以的阿姨,就是不看程文默。
程文默好像对他这副浑身带刺的模样很有兴趣,凝眸看了他片刻,一开口,仿佛得了妄想症,道:“还是说,你知道我在这,后悔了,特地来找我?”
日,这是什么品种的傻逼,脑回路这么清奇呢?
他嘴角下垮,一肚子脏话咽了又咽,死人脸看程文默一眼:“你们老师教到第几单元了?把你考试的卷子拿来我看看。”
“?”程文默正用看猎物一般的眼神看他,被他这天南海北拉来的一句话问得一怔。
他扯了扯唇角,觉得自己扳回一城:“怎么?不是你要补习?”
“......”程文默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僵,看着他,眼神好像在说“你行,你可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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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楼上书房,薛澜手里拿着张市一中月考的英语试卷看。补习对象翘着二郎腿戴着耳机坐一边打游戏,大爷似的,看哪哪不像是个学生。他看着卷子上一个接一个的鲜红叉号,又看补习对象那副和程文默生得有几分相像的欠揍样,陷入了选择金钱还是选择气节的两难之境。
原以为老天怜悯,赐一份报酬丰厚的兼职聊解他眼下的燃眉之急,没想到,什么兼职,什么家教,什么远超市场价的丰厚报酬,根本就是程文默这个Yin险小人的诡计。
他这所谓的补习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程文默大伯家的堂弟,名叫程佑。程佑是老来子,且打小就身体不好,是个实打实娇惯着养大的少爷羔子,要不然也不能拽成这样。
程文默千方百计把他忽悠来给程佑补课,不知道是想折磨他,还是想折磨程佑。反正目前看,程佑是一点想学习的意思都没有。打从他进门,程佑都没正眼看过他。
他拿着卷子,时不时看一眼程佑,开始了深刻的人生思考。
看了没一会儿,出去接电话的程文默推门回来。听见动静,程佑打游戏的手立马一顿。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程佑把耳机一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屁股坐到了他跟前,笔一拿,好像学得多认真似的。
他:“......”
你这么怕程文默,干脆让他教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