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的?这么多?你都记得?”
男人大笑着,在吟诵声里被红火烧尽,幻化成灰。
听到这个名字,夜莺仔细回想,似乎在哪听过,玄鹦则绷紧了肌肉神经,差点把雀细得不像话的手腕捏碎。
他听到有人大喊:“不要——”
“不不不,虽然在下愚钝,但也好歹知道,书光是看一遍是无法记住的!”
雀很奇怪,微微疑惑地歪头:“一遍,不都是这样么?”
层层繁花绽放,春风来至,来时冰雪覆灭万物,如今已是生机勃勃,万物复苏。
忽然便看见了面前的镜子,镜子里的男人猛地吐出一口血,喉咙沙哑。
“初次入读那些圣书的人是会出不来的,严重的话会生出执念,此生都不能走出幻境。”
“你看了多少遍?”
雀看见了那枚掌心大的琥珀如今已如人类婴儿般大,他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抱着那枚琥珀,里头的汁液已经干涸,本如石头般坚硬的琥珀,现在如同蛋壳般脆弱,上面有个气孔。
雀在祛魔幻境里一次次看见那个男人,一次次将汤水打翻,吐血醒来。
察觉到自己对着雀的脸出神,玄鹦慌忙低头装作看书,看见那些文字密密麻麻一片,一页便是他以往读过的话本的好几倍,看了不久便倒下呼呼大睡。雀将毛毯拿来给玄鹦盖上,借着烛光端坐在木桌旁,彻夜难眠的夜里,他只能依靠在古籍搜索资料分散注意力。
夜莺将镜子端到雀的面前,一张苍白无血色的漂亮脸蛋,悲惨可怜的模样倒映在其中。
“嗯。”
“他已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了!”
“鹰……”
雀的实力本就只是与他打个平手,但不知是不是读了书塔的武功秘籍的原因,内功心法居然大有长进,但身手还是跟不上,雀也自觉醒悟,提出和玄鹦每日来修炼一番。此时的玄鹦还不知日后对此有多苦恼,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谁知交手不出一个月,雀便实力大增,玄鹦抵抗不住,屡屡败下阵来。
玄鹦想大概是书塔起了作用,便提出也读读看,进去便看见书塔中央摆放着整齐的书山,两旁底层的书架空了大半。
“……但是我从小看书都只能看一眼,不然会被……训斥……”雀皱眉,似乎是想起来不好的回忆。
咔哒一声裂开,透明的碎片落在供台上,如幼鸟般出壳的婴儿睁开眼,第一眼便看见了落泪的男人。
在这世上,失去亲人,却忽然得
被吓到的夜莺小心翼翼地问:“大侠,这是祛魔幻镜,你在镜子里看见了什么景象,喊得如此激动……”
夜莺听闻,大惊失色,连忙请教鸳鸯先生,老妪拿了面镜子给她。夜莺端着镜子和玄鹦呆立在门口,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见铁门缓缓打开,清瘦的男子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地扶着门出来,双眸模糊失神,眼看要摔倒,玄鹦赶紧扶住。
“你别哭了,胡子拉碴的样子给宝宝看见多不好。”夜莺忍不住也要落泪,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深知了雀的过往,明白这孩子对他来说是怎样重要的存在。
将最后一本古籍合上,塔外也传来夜莺的消息,说是那孩子要出来了。
问其为何这样摆放,雀说中央这些是这一个月读过的。
“没关系那是毒血,吐了就好了。”夜莺将镜子放到一旁,“今后若是有走火入魔的时刻,只要照照镜子,看到心魔,吐出毒血,便能继续修行下去。现在你三天三夜没有进食睡觉了吧。”
玄鹦看着雀的侧脸,那张惹人怜爱的小脸总是一副忧郁的神情,叫人看了十分心动。
看见玄鹦对着铁门拳打脚踢,气愤无比。
是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鲜红的,燃烧着的男人。
雀一眨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群坐地吟诵的和尚之中,南无阿弥陀佛的低吟回荡在漆黑的四周。再一眨眼,脚下是黄泉旁的泥土,一个佝偻着背的婆婆端起一碗汤给他,他挥开碗,汤水洒了一地,他拼命扭头奔跑,河边飘来无数盏河灯,有一盏灯是红色的,俨然快要熄灭烛火,他鬼使神差地踏水而入,捞起河灯,想要维护这盏烛火,全身湿透,好像那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岸边忽然站着一个男人。
雀摔倒在玄鹦的怀里,玄鹦结实的臂膀,温暖的身躯,顿时让雀皱紧眉头,眯起眼睛。
书塔被搬空,雀也变得清瘦起来,腰细易折,但拿起剑来挥舞,却比玄鹦还凶猛狠绝,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眼底下是疲惫的黑眼圈,照了照镜子,估计又是要走火入魔。
玄鹦则担忧无比:“他吐了血!”
吃过饭后,玄鹦担忧地继续留在书塔陪雀,只要到了休息时间或是饭点就出声提醒,其他时候要么在塔外练剑,要么写信与皇朝联络,雀日夜泡在书塔里,不见天日,明明也有吃饭休息,但就是眼看着日渐消瘦人憔悴,他便以剑术练习为由,将雀拉出塔外,不动手不知道,一动手吓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