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可不会赖在雪地里打滚。”
荧打闹累了，趴在他身上不想动弹:“谁叫你说我小短腿。”
她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
“你到底多少岁了?”
这小模样和他哥撒娇时如出一辙，让她无法抗拒。
托克的爱心早餐虽然面目可憎，但撬开那层外壳底下的部分还是能入口的，就是有点太甜腻了，她连喝了两杯黑咖啡才将它送服下去。
奶制品。
“不短吗?”达达利亚躺着比了比两个人的身高，他的身体都能把她整个人包住，“吃的东西都去哪里了?也不见长个。”
“…嗯。”
等到荧落座看到自己面前的那盘不可名状之物，才明白为什么那四个大人都坐得远远的了。
她才不信什么生命因为有终结因为短暂才会显得更珍贵这种凡人用来宽慰自己的话…她自私地想让他一直一直留存于世间，永远陪伴着自己。
荧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达达利亚，他嘴角上扬，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故意撇过头不看她，似乎还在记仇她刚才拿导管恐吓他。
就连龙脊雪山上都没有过这么厚的积雪，和这里的雪相比，龙脊雪山的雪简直就是冷藏柜里的冰碴子。
“…我早就成年了。”
达达利亚没再追问她的那点小秘密，他张开两只大大的手掌包裹住她冻得通红的耳朵，用热乎乎的掌心不断揉搓着:“一会回屋把帽子戴上，耳朵都冻红了。”
“哈哈哈哈——！你这小短腿就别扑腾了，小心越陷越深。”
真奇怪，明明躺在冰天雪地里，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如果你哥哥不在，我可以休息得更好，她悄悄腹诽道。
昨晚…荧轻咳一声掩饰心虚:“嗯，床和被褥都很柔软。”
以提瓦特普通人类的身躯，就算有神之眼也依然难逃脱病痛衰老的限制。
荧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
荧独自溜达到后院，眼看四下无人，突然也有了扑到积雪上的冲动。
“不够还有，大家都没吃多少，剩了很多！”托克欣慰地看着她，年幼的脸上竟有了几分慈爱，“蜂蜜是昨天隔壁大叔送来的，可新鲜了。”
帮着安东一起收拾完餐具，荧揣着手站在屋檐下看达达利亚的哥哥带着几个孩子铲房顶上的积雪玩。
荧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那一坨黢黑的不明物体，它那泛着金属色泽的坚硬外壳上还被人细心地浇上了厚厚的一层蜂蜜。
她做完坏事就想跑，达达利亚步子大，几步便将她又抓了回来，他抱着她一头栽进雪堆里滚来滚去，压得积雪嘎吱嘎吱地响。
刚才早餐的时候还故意无视她求助的目光。
“…秘密。”
他那双大手伸进积雪里，精准地锁定了她的位置，一下子就抓到了她的衣领，将她从雪堆里提了起来。
是啊，达达利亚是人，他也有变老的那一天。
殊不知这一扑，积雪就如流沙般迅速将她吞噬，不一会整个人都彻底被雪淹没了，仿佛她从没有来过。
达达利亚的哥哥用特制的工具轻轻一捅，屋顶的雪便跟方糖似的一块块地滑了下来，那些巨大的方糖摔碎在冻硬的泥土地上，像极了巧克力蛋糕上用来装饰的糖粉。
…小气鬼。
但看着托克期盼的眼神，她还是违心地夸赞道:“我太高兴了，我…我都有点不舍得吃了。”
一定是身体感知出现故障了，都是达达利亚的错。
托克一看荧来了，也顾不得什么面包屁股了，他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绕到桌子的另一端捧起一个盘子:“好人姐姐！托克帮你做了早餐！”
“怎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谁又惹你了?”
“哪来这么多坏心眼?天天就知道欺负我。”
见她还要使坏，达达利亚连忙捂紧了衣领:“停战，停战，不许再塞了啊，不然我就还手了。”
达达利亚正要帮她拍落身上沾着的雪，荧趁他不注意，飞快地把手里藏着的一捧雪倒进了他的衣领里。
“好人姐姐，你快趁热吃呀，是…不喜欢托克做的早餐吗?”
“头发白了，眉毛也白了，像个小老太太，”达达利亚抚去她脸上头上的雪，他自己的脸上也覆了薄薄的一层白霜，“我们像不像一对恩爱共白首的老夫妻?”
“尖一点的是尾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冬妮娅飞快地回过头来，“大姐姐早安，昨晚休息得好吗?”
这些雪是那么地洁净可爱，它们看起来就像棉花一样柔软。
她也赌气，很有骨气地不接他递过来的烤面包，即使上面涂抹了酸甜可口的莓果酱。
达达利亚不动声色地旁观完了全程，直到荧被完全埋进雪里，才笑着从房顶一跃而下。
托克撑着下巴坐在餐桌对面，一脸期待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