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品”融合了——融合的意思是再也不会分离。
她又重新拥有了实体,可以小范围的活动,可以制造出响声, 可以触碰盐粒,总之再不必幻觉般飘在风中。
她一开始感受到绝顶的喜悦,紧接着却是强烈的不适。
她不再是人类了,而是盐田世界封印的一部分, 她的一半被深埋在盐层中,另一半没入一个直径100千米的球形空间。
她一端裹入石柱底部,另一端嵌入一个极其巨大的、肥胖人形生物的脊背。
她发现自己的新身体上有一道微小裂缝,充满恶意的能量从人形生物那里发源,顺着缝隙源源不断涌入她的身体,潜移默化中自内而外地腐蚀着她。
不她现在没有痛觉神经,所以无所谓身体上的损害,只是恶意的力量同样能刺激灵魂,导致每时每刻都觉得不适。
盐田世界是非常无聊的,苍白荒芜,连一只虫蚁都没有,好在珍香一开始要努力适应恶意,所以顾不上寂寞,而等她久居其室不闻其臭、开始觉得恶意像空气一样普通自然时,她早已忘却不寂寞的感觉了。
这是好事,等待时间流逝对她不算痛苦,只是很平常的日常生活。
在身边的“同类”断裂之前,她一直觉得这样真好,觉得自己太幸运了,死后居然还能换一种方式继续存活。
她可以晃动身体,用锁链碰撞的声音即兴演奏。
可以背下石柱上的浮雕纹样,没有边际地猜想那都是什么含义。
可以耐心寻找出整片盐田最大的那颗盐粒,然后为之起一个复杂的名字。
等一个叫SCP基金会的组织找到这之后,她的娱乐就更丰富了,总要猜想那些人又会拿什么好玩的进入这、要制造出怎样的笑料。
她蛮喜欢SCP基金会,这个组织尽是一心保护人类的疯子,致力于把发现的一切危险事物都控制收容起来,隐藏遮蔽住所有的Yin影,不择手段让凡人生活在安全无知的阳光下。
组织的名称正是由Secure、tain、Protect三个单词组成,意为控制、收容、保护。
虽然很中二偏激,珍香一想到自己为人时平静的美好生活,那其中绝对有这些人的功劳,就没法感到讨厌。
总之,也许她确实得聊,总归没什么可抱怨,一切都不坏,美滋滋。
是有一天,她的一条“同类”终于被恶意能量战胜,像是严重锈蚀的酥脆铁链一样断裂,她才终于惊愕地意识到为什么SCP基金会如此紧张这。
原来她和她的亲朋们之所会死掉,是因为诸界吞噬者想要挣脱封印。每当诸界吞噬者解决掉一条锁链,门外的世界就会对应发生一场灾难。她刚来这时,注意到已经有断开的锁链了,那就是她作为人类死去的原因。
现在她知道自己也终将断裂,而后果并不只是灵魂跟着一起消散,还将拉上不知多少人共同陪葬。
她注定以一个“失效封印”的身份迎来终结,与上百万人性命一起,为诸界吞噬者献上挣脱牢笼的庆祝礼花。
当诸界吞噬者终于冲破封印、王者归来的那天,也许天空将被染成尽血色,腥臭的雨落进婴儿纯洁的眼中,人们用哀嚎声亲吻王的脚趾,而祂只是随意梳理身上的鳞片,要用世界的覆灭来宣告深红之王的尊名,在祂身后无数生命像秋天的麦草一样倒下。
在那之前珍香会先一步消散,就像一个悲剧故事的序章,不是道开胃小菜。
她甚至无法明确的仇恨诸界吞噬者,因为祂之于她来说就是天灾,是火山台风地震海啸,是毫道理以至于理所当然的、不可抵挡的终末之劫。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偏是这样?
我不要!救救我!不管是谁都好求你救救我!我不能死!!!
珍香的灵魂嘶吼着,一度陷入疯狂。
那没用,她不再是人了,不能说话也不能与人类交流,她甚至无法制造出足够规律的声音,所以也就无法用摩斯密码与SCP基金会取得沟通。
她该是囚禁诸界吞噬者的牢笼,可她同样也是被诸界吞噬者关押着的囚徒。
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无法抵抗侵蚀自己的恶意,也法阻止自身裂缝逐渐扩大。她曾试图指望SCP基金会解决这件事,那些笨蛋人类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用尽手段都没有检测出珍香身上的裂缝,他们感知不到深红之王的力量,还以为锁链断裂都纯属意外,他们找不来古老年代用于铸造锁链的“骨”,也寻不到任可以替代或修补封印的其他材料。
他们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珍香一次次升起希望,一次次希望破灭。
她被囚禁在这一方绝望天地,处可逃,穷尽智谋也找不出一个自救的方法,她指望不了任何人,反倒被许多人指望。
终于,七条锁链中有六条都断裂了,她也将在三十年内彻底死亡。
SCP基金会早就尽力,组织的高层选择接受现实,举行搞笑仪式安抚人心,听天由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