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是最好的武器。就是熬,他也能把他头顶上的那些人都给熬死。这也是为什么杨廷和挖谢家的墙角,谢棠又去弹劾杨廷和的学生。种种往来却还能维持表面和平的原因。
一来杨廷和与谢棠都是忠直之人,所做之事大多还是为了利国利民。因此虽然这两人彼此之间有所争斗,但却不至于把对方看做眼中钉rou中刺。二来杨慎虽然才气斐然,就是谢棠和谢丕这对在京城中有名的谢家玉树都拍马不及。但是论起政治智慧,杨慎与谢棠的距离之间大概隔着十个谢丕。
杨廷和终有一日会老去,会致仕,甚至会死亡。谢家如今,除了谢家族中二房这一支门第显贵,满堂高官。除此之外,他们族中四房也有两个知府;六房和八房还出了几个军官。
杨家书香仕宦传家,但是朝中高位这不多。若是今日真的把人都给得罪狠了,未来只怕会得到旁人的报复。
杨原收回了自己的沉思。他对年轻的兵部尚书道:“贤弟能不能帮我活动活动?”
谢棠抻了抻腰,看向了靠在栏杆上的将军。然后他道:“杨兄想好了?伯安这条小小渔船,可不是上来吃条肥鱼之后就能抹抹嘴离开的。”
这个位置是他年轻的时候布局两三年才得来的,不是自己的人,谁敢伸爪子,他就敢剁了谁的手。
就像宁国将军,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不但背叛谢门,还背叛天下。他的结局已经摆在那里了。
杨原知晓他的言外之意,他敲了敲栏杆。一声声沉闷的响声惊到了水上的倒影。
“我杨原,也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谢棠勾唇笑道:“好,从此以后,便是兄弟之亲。”
船队到达海岸的时候,仇钺等人已经在那里等待了。
“仇元帅。”谢棠和杨原道。
“谢阁老,杨将军。”仇钺回礼。“宴会已经准备好了,此次大捷,正当一宴。”
“仇帅有万夫之勇气,张子之智谋!”谢棠恭维道:“叫什么阁老,叫名字就好,都说过好多回了,不用和我客气的。”
仇钺露出了一抹笑:“伯安贤弟亦有孙膑之韬略。”然后他对杨原道:“小杨将军就像田忌一样有将帅才略。小杨将军和伯安贤弟如同孙膑和田忌一样,玩了好一手围魏救赵!哈哈哈,等到柳敏君回去后,说不定脸色会多难看!”
“仇帅和杨兄果然是心有灵犀。”
什么心有灵犀?仇钺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之色出来。
谢棠看了好笑,立刻解释道:“刚刚杨兄就在船上说起了柳敏君的脸色。连话都和仇帅差不多。果然是心有灵犀。”
仇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笑道:“两位贤弟大捷归来,只怕我大明军中千千万万人,都会心有灵犀啦!”
听了仇钺的话,几人都是会心一笑。
众人相携而去,很快就到了大军驻扎的军镇。
此时军镇的明堂之中铺着厚厚的赤色线毯,雕刻着云纹的房梁之上挂着江南本地制造的Jing致彩灯。夕阳已经彻底落下了山头,明月蟾宫挂在了天上。明堂之中有着新焚的檀香的气息,长信宫灯与雕花盘丝银烛台散发着驱散黑暗的光芒。纵然外面夜色苍茫,但是室内却在烛火灯光的笼罩之下煌煌如同白日。郭登和朱麟已经坐在上首等待他们的到来,十多位副将跟在仇钺、谢棠和杨原之后,走进这间庆功的厅堂。
郭登和朱麟见他们到来,起身相迎。仇钺道:“郭侯,朱都督。标下幸不辱命。”
众人都有感而发,俱是朗声道:“标下幸不辱命!”
郭登连连说了三个好,众人落座之后,候着已久的厨房立刻派人送上了宴会的菜肴。
用新鲜湖虾摘尾,小宰羊做铺垫再加以清蒸的九凤朝天;用新鲜的翠芹中空后加以猪后腿rou糜再在水捞后用海米凉拌的黄龙吐翠;八道用荷叶制成的荷花宴;一碗味道Jing妙绝lun的河豚rou......整场宴会上都是江南风味,唯有杯中美酒,是西域的葡萄美酒,仇钺的珍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仇钺和杨原酒兴上来,竟是玩起了角抵。谢棠起哄般地拿起一把铁板琵琶唱起高适的《塞下曲》来:“青海阵云匝,黑山兵气冲。战酣太白高,战罢旄头空。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画图麒麟阁,入朝明光宫。大笑向文士,一经何足穷。古人昧此道,往往得成功。”
仇钺和杨原分出了胜负,仇钺比杨原略胜一筹。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然后大笑道:“阁老。你难道不是个文人?”
谢棠弹着琵琶,铮铮乐音不绝于耳。他大笑道:“我是文人!”
然后继续道:“但是我就算有皓首的那一天,鸡皮鹤发。也不是一个只会道德文章的词人。”
杨原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李太白的诗,果然是Jing妙绝lun!”
郭登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因此他并没有喝酒。而是坐在那里喝着温热的排骨莲藕汤,朱麟和几位指挥佥事都在他身边,几人在闲话古今,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