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波是秦早儿的陪嫁丫鬟,算得上是她的亲信了。
“放心罢,我怎么会同你客气。”
两人高高兴兴的吃完了饭,估摸着四皇子要回来了,陈望书也不便久留,同颜玦一道儿告辞,出了四皇子府。
临安城的夜晚格外的热闹,陈望书的马车却是越走越偏,同其他宾客的马车,越行越远,到最后,只剩下这孤零零的一辆,拐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
一直往里头走,到了最深处的,便停了下来。
陈望书同颜玦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只见墙上竖着旗,写着青杏酒坊四个大字。
颜玦往四周看了看,将陈望书护在了自己身后,抬手轻轻的敲了敲酒坊的门,三短一长再四短,门开了。
陈望书定睛一看,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子,穿着粗布麻衣,手中还拿着一个酒调子,看着二人,招了招手,“来尝尝我酿的酒,看比起你阿爷当年酿的如何?”
那说话之人,不是张筠年,又是哪一个?
第二六五章 殿下殿下
陈望书接过张筠年递过来的酒,轻轻地抿了一口。
“入口很淡,适合小娘子饮,带着一股子青杏的甘甜。”
张筠年笑了笑,看向了颜玦,“娘娘当年,就很喜欢青杏。尤其是怀着殿下你的时候,吃了好大一箩筐。先皇格外的宠爱她,夜里趁着旁人都睡了……”
“背着背篓,偷偷地跑到宫墙的一角,摘杏子。听闻东京城南边有个杏花巷,靠着古井,因此长出来的杏子,与旁处不同,乃是上佳之品。”
“这等好杏子,都等着熟了,方才用竹篮子装了,给达官贵人送去。官家那晚同娘娘一道儿,偷溜了出宫,摘走了满树的青杏,又生怕种杏人亏了,在树杈子上,留了一个大元宝。”
张筠年显然兴致很高,说话笑眯眯,那脸就宛若盛开的菊花一般。
“大人,当年在东京城做官,夜里头还要巡城的么?”
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官家同宠妃夜游,他搁一边拍呢!
张筠年很满意陈望书的识趣,显摆之事,若是没有人捧哏,那就没有那个味道了。
“因为那杏树是我家的。”
他说着,撩开了袍子,掏了掏,掏出了一锭金元宝,放在了自己手心里,有些怀念的摸了摸,又伸到了陈望书面前,一脸得色。
陈望书颇为无语的在袖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面镜子,对准了张筠年的脸。
张筠年一愣,瞅了瞅那镜子,小铜镜,上头镶嵌着几颗五颜六色的宝石,看上去颇为华贵。
“你这莫非也是先皇赏赐的?”
陈望书摇了摇头,“不,我是要你照照镜子。咱今年不是三岁。瞧您今儿个健步如飞的,我可算是明白了一桩事。”
“平日里您拄着拐棍,走路一摇三晃的,原来是被金元宝硌的。这可真是太好了,我觉得您能长命百岁。”
张筠年先是老脸一黑,听到长命百岁四个字,又哈哈大笑起来,“你跟你阿爷似的,一张嘴跟刀子似的。我平日里啊,不带着,今日就是高兴,这才拿来,给你们看看的。”
“简直就是不识好歹。”
他说着,像是被陈望书提醒了似的,步履又蹒跚了起来。
陈望书说归说,还是扶着他朝着里屋行去。
这里静悄悄的,连狗吠声都若隐若现的,似乎离得很远。
“我今日当真是十分的高兴。虽然老臣知晓殿下之前是为了韬光养晦,可见殿下迟迟下不了决定,心中亦是忐忑得很。”
张筠年说着,看了一眼那金元宝。
“老臣老了,不知道还能否见到,殿下拿回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如今的大陈朝,你也瞧见了。老臣耿直,句句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先前殿下不想争。”
“老臣也不是没有衡量过,都是姓姜的,要不就罢了吧。可到底是意难平,如今殿下想通了,咱们不蒸馒头争口气。”
“这一下子,我是觉得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像是回到了初入朝堂的时候一般。若能不辜负先皇还有陈大人所托,老臣便是立即去死,那也瞑目了。”
陈望书偷偷的看了一眼颜玦,见他并未有开口之意,松了口气,忙说道,“你们两个那是知晓得一清二楚的,偏生我跟刚下锅的泥鳅似的,晕乎乎的不晓得发生了何事。”
“您不如从头同我说上一说。我问颜玦,他总是支支吾吾的,那会儿他年纪小,许多都不清楚。谁是好的,谁是坏的,弄不清楚,我怕到时候我一出手,反倒是伤了自己人。”
张筠年不疑有他,陈望书那会儿才多大点儿,陈家之前明显都没有想过,要把她嫁到扈国公府来,显然是不想趟这趟浑水,陈望书对内情知之不详,很正常。
“这事儿啊,还要从你母亲李氏说起。”
陈望书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掩饰住了惊讶之色。
“你母亲有个堂姐,名叫李敏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