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nainai见周远走了,悄咪咪地告诉邱白,“这还是他第一次带人回家呐。”
邱白很配合地凑过去,小声说:“我和周远是好朋友。”
老人Cao着沙哑的嗓音,“朋友?朋友好啊,我们远哥儿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这回总算交朋友了。 ”
远哥儿?这小名还挺独特的,带着一股子旧时代的味道。
书上有写,周nainai早年间在大家族里给主母当贴身丫鬟,后来革命爆发,被主人家遣散,逃荒来到北方。
怪不得老人家身上有着一种普通农村老太太没有的特殊气质。
邱白问:“周远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是啊。”周nainai瞧这孩子亲切,愿意和他多说一些。
她眯起眼睛,回忆着过去,“这孩子苦,他刚出生没几年,爹妈就死在了逃荒的路上,我就带着那么一小点的远哥儿,一路逃到了这里。”
老人家用手比划了一下,“那时候远哥儿才五岁。”
“村长好心收留了我们,让我们在清河村定居。但是村子里的人排外,嫌弃我们是外乡人,对我们指指点点,连带着村里的小孩儿也不跟远哥儿一起玩,还总是欺负他。”
邱白听得气愤,“那怎么没搬走呢?”
周nainai笑了一下,“我想过带着他走,不受这气,但是远哥儿太懂事了,他跟我说,nainai,咱们别走了,走去外面也是受苦,不如就在这里。他们要是欺负我们,我就打回去,我是男人,我能保护咱家。”
“呵呵,村里人要是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这个小不点儿就冲上去跟人家打架,凶的不得了。直到这几年,远哥儿大了,村里人对我们的态度才好起来。可远哥儿却越来越孤僻,总是独来独往的,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
邱白惊呆了,书上并没有写这些。
作者只是为了塑造一个对别人冷酷无情,对女主温柔忠犬的角色,却并没有交代周远为什么是这样的性格。
他听着老人说的话,眼前浮现出那样一幕:小小的周远,紧紧握着拳头,像个小豹子一样冲那些欺负他的人龇牙,打架打得浑身是伤,然后一个人躲在角落默默舔舐伤口。
想着想着,邱白的眼眶就红了,原来周远的冷漠和凶狠都是他用来保护自己和nainai的盔甲。
可他明明、明明那样好,他看见我腿上有水蛭会帮我弄掉,他还将我从陷阱里救出来背下山,他连坐牛车的钱都舍不得花,却会用他刚赚的钱给我买rou。
我渴了他会给我找水喝,我腿疼他送给我药膏。
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邱白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强忍下泪意,他对周nainai说:“nainai,我去看看周远。”
此时周远正在灶屋煮饭,他把邱白带来的铁饭盒放到锅里加热,案板上是nainai切好的白菜,等着他回来炒的。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周远回过头,看见邱白眼眶通红,眼圈里包着一团要落不落的泪花。
怎么又哭?真是个爱哭鬼。
“你怎么了?”
邱白声音中带着点鼻音,像是在撒娇,“疼。”
周远放下锅铲,大步走过去,上下打量青年,“哪里疼?”
“心疼。”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混着邱白脸上的泥土,让他变成了一个小花猫。
周远额角跳了跳,无奈地说:“你别听我nainai瞎说,她年纪大了,爱说胡话。”
邱白摇摇头,嘴巴紧紧抿成了一条线,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周远,目光中有浓浓的疼惜。
疼惜?
周远怀疑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不然他怎么会在一个同龄男人的眼里看见这样的情绪。
他走到院子里打上一盆水,将毛巾打shi递给邱白,“擦擦脸。”
冰凉的毛巾覆在脸上,驱赶了身上的暑气,让邱白好受了不少,心情也没有刚刚那么沉重。
用力抹了一把脸,邱白将眼泪和泥巴都蹭到毛巾上,丝毫不觉得丢人。
周远嫌弃得不行,把毛巾扔到水盆里,丢下两个字,“吃饭!”
饭桌上,三人相对坐着,每人面前有一碗红薯饭。
只是周nainai和邱白碗里的多数是米饭,而周远碗里的几乎都是红薯。
邱白抿了抿唇,心里有点暖。
他打开热好的铁饭盒,给周远和老人夹了一块红烧rou,“尝尝。”
周nainai忙说:“哎哟,这可使不得,这是你带来的,你自己吃。”
邱白安慰,“您吃吧,我吃你家的饭,你吃我带的菜,这不是应该的吗?”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还能吃到这么好的菜。”老人家感叹一句,把rou放进嘴里。
“好吃吗?”邱白问。
周nainai笑眯眯地点头,“好吃,好吃。”
“好吃您就多吃点。”
邱白又看向周远。
周远拧着眉头把rou吃掉,早知道邱白打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