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江醒来时,他身边不再是那个叫嚣着要把他和兔子做成一锅炖的虎妖,身体上没有任何伤口,他迷茫的举起自己的双手,纤细白皙,十指完好,根本看不出有被铁钉生生刺入的痕迹。
背后的翅膀也可以自由的挥舞,不再是被缝合起来只能当个装饰,他似乎在确认一般狠狠的捏了下自己的指尖,异物确实被取出来了。
林江长舒一口气,看来自己被救了啊,他看着桌上那一小个的绿植想着。
主星上的虫族们最近都很忙碌,因为在一周前他们得知在一个早已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荒星上面找到了一个饱受折磨虐待的雄子阁下。
医疗队和雄虫保护协会带着大批物资匆匆赶往那艘已经救了小雄子的破旧飞船,那飞船原本是来荒星投放垃圾的,上面别说治疗仓了,连个家用的治疗仪都没有。
如此恶劣的环境,再加上光脑里显示的雄子身上的情况,一群肌rou猛男愣是哭的稀里哗啦,连鼻涕都甩的老长,星舰上用来稳定情绪的抑制剂当场被用没了六箱。
保护雄子,是每个雌虫在幼年期就会被一直告知的事情,雄子是娇弱的,可爱的,他们值得全星际最好的东西,这种想法几乎是刻在雌虫血ye里的使命。
他们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了,很努力了,可现实却狠狠的给了骄傲的他们一耳光,在不被注意到的地方,一个雄子遭受了惨烈的虐待,浑身血迹,奄奄一息,甚至还被抛弃到了一颗荒星上面。
陪行的雌虫们低头忍受着雄虫保护协会亚雌们的责骂,脸涨的通红,他们紧紧咬着牙关,几乎每个虫的嘴里都泛起血腥味,这是他们雌虫的失职,无论是什么辱骂都不是问题,而现在,所以虫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雄子能撑到他们来。
未来你肯定会过的很好,没任何生物会再伤害到您,雄子阁下,千万等等我们。
从醒来之后林江就感觉这个世界的画风有些不对劲,虽然明白自己应该是来了另一个世界,也了解了这个世界大致的样子,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于他们来说很尊贵,但是每天看着一群红着眼眶,声音哽咽的壮汉在自己面前忏悔压力真的有些……不,是非常大。
林江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自己床边一边给自己擦脚,一边絮絮叨叨检讨自己的一个将近两米的壮汉,感觉头都要大了,虽然知道这些人算起来就是自己原来世界的女子,但是娇滴滴,双眼含泪,未语先羞的女子和这个古铜色皮肤哭起来鼻涕甩半米的壮汉他是真的联系不起来!
眼看面前这个又要哭的止不住,林江连忙把手搭在他的肩头,向他微微笑了一下,全身上下的气质都在传达一个信息,我没事,我很好,不用这样。
但是当这个壮汉看见他那散发着圣洁光芒的微笑时哭的更是泣不成声,甚至直接泪奔了出去,只留下了呆愣的他。
不是,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玉面小郎君就笑得如此见不得人……不是,见不得虫吗?!
与此同时,刚刚泪奔出去的医疗雌虫哽咽的向旁边的军雌哭诉着:“雄子阁下还那么小,他还是个连信息素都散发不出来的幼虫却遭受了如此残忍的事情,他不仅没有埋怨我们,居然还反过来安慰大家!”
军雌咬牙也攥紧了手:“我们会让那群贩卖虫族幼崽的星盗收到帝国最严重的惩罚的!”
林江心累的捂住脸,虽然自己确实渴望别人会善待自己,但是这种把自己当成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捧起来的感觉真的不太行。
自己好歹也是个男人,其实很想告诉他们不用如此小心对待自己,但每次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群壮士就急急忙忙的掩面出去。
“你们不要再哭了,搞得我好像真的有了什么不治之症,要立马归天一样。”
林江想着,感觉自己也要被这群玻璃心壮汉同化的每日以泪洗面。
他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星空,点点星光汇聚成一条璀璨的星河,很美,是自己活了两辈子都能见过的风景,原来的自己为每天的考试,作业,未来迷茫,一朝穿越,本来以为要开启龙傲天式的人生,连装逼的姿势都摆好了,结果自己只是个没屁用的百幻蝶,还是个半妖。
看着自己那个渣男父亲抛妻弃子,展开翅膀要飞跃大海去寻找真正的爱情,结果在下一秒就被打下来在石板上切巴切巴被做成个鲜菌rou汤,留下一句啖之,极肥美,就这样结束了他的一生。
母亲带着半妖的自己挣扎求生,可是,人类终归是太脆弱了,一场风寒就要了这个女子的性命,当时的自己抱怨天道不公,自己好歹是个穿越者,运气怎么就这么背。
也许是天道听到了,在自己被虎妖抓住即将重蹈自己渣父的结局时再次穿越了,只是,这次自己不再是被所以生物不容的半妖,兜兜转转两个世界,在这里终于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吗。
他看着窗户反光里自己的脸,墨色的长发柔顺的搭在身后,肤若凝脂,斜眉入鬓,一双桃花眼未语先笑,浅淡的唇色给这副过分艳丽的面容增加了几分雨中海棠楚楚可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