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问到他过往三年的经历想多多关心多多关切时夏棉的言辞闪烁,到最后不是躲闪就是撒娇转移话题……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出现在俞骁那里,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有了交集。可夏棉从未撒谎骗过他,他也不会相信目前这个觊觎着自己弟弟的Alpha一面之词,只是回话时音量小得像喃喃自语:“他一直在润城,吃了很多苦,四处流浪辗转打工,还被骗了钱,3000块钱的机票攒了三年到了这边……”
俞骁嗤笑一声,心里竟然有点得意,“你对他还真是,‘了解’”,茶杯嗒地一声被放在酸梨木桌上,他换了个稍稍散漫的坐姿,手肘撑在扶手上,微偏着头,食指中指并拢托在太阳穴上,“三年之前,江渡横欠了100万赌债,讨债的人追着夏棉讨了半年,这件事你肯定也不知道。”
倏地一道灵光,瞬间就打通了任督二脉,他猛地反应过来,时隔半年回家,那年暑假夏棉为什么那么消瘦,又为什么突如其来地说要离开温城这种他以前从未提过一句的话。
“江渡横找上了我,说要用100万,把你……送给我。”
他用了个“送”字,可江雪墨还是穿破这委婉的外壳,读到了“卖”字。他却没来得及为迟到地得知那父亲的凉薄冷漠而受伤,语气不可置信到艰涩,“所以,你是说棉棉为了我,把自己给,给卖了?”
俞骁默了一会儿,“他的确是为了你,但我没有花100万。”纵使三年前当时无心,现在回想起来却不愿让外人尤其是江雪墨认为那只是一场无关感情的交易。
皮鞭一甩,江雪墨的心狠狠一抽。翻涌的情绪堵在他嗓子眼里灼得人说不出半个字。
夏棉第一次主动跟他说需要用钱,他就强行把自己的家当都塞给了他,后来整一个学期那份几份兼职都很难得的轻松又高薪,他为了那多出的两千块钱强忍着一个学期没回去,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知道竟然让夏棉一个人生扛了那么久,更不知道原来夏棉瞒着他付出了青葱三年。
自然,他也不会知道,那几份高薪的兼职都是俞骁当时垫了钱或拜托了熟人帮忙关照的。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他拳头忽然收紧,眼眶焦红,满脸怒气,“你明知道那是我弟弟!你又不喜欢他他更不喜欢你!即便欠了赌债,他瞒着我,你总有本事找得到我告诉我这件事,我们兄弟俩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撑下去,哪怕是还一辈子债在那个地方烂一辈子!可你为什么要把他带走?”他越说越激动竟蹭地站了起来,难得一个软弱的人儿竟然生出几分被扎到痛脚戳到软肋的狠厉来,“过去三年你对他做了什么?!!”
江雪墨喜欢夏棉干净纯粹喜欢他的孩子气,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夏棉喜欢江雪墨眼里他那个干净纯粹的样子。他自己被人弄脏了,他知道那种自我厌弃的感觉,就更明白夏棉这样爱惜他在自己眼里的样子的人,内心只会更煎熬更难过甚至自卑。尽管他除了心疼不会对此有半分看法。
俞骁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端详着江雪墨咬牙切齿的模样,稍稍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年会被他吸引那么一二。
还是有点像的,像夏棉。
还是很不像的,夏棉更敏锐也更狠戾,会把伤害江雪墨的事情拦在发生之前,会在知道江雪墨被伤害之后更迅速地冲上来玩命。
只是他现下被他那句“他更不喜欢你”戳得肺管子疼,逆反心大起,带着点冷笑地嘲弄报复:“你们家那两口锅,别说100万了,100块也值不起。我有什么义务告诉你?难道不是你自己太愚钝了?如果真等着你慢慢挣钱慢慢还,那就不是赌债了,那是做慈善。至于我和他做过什么,虽然这不关你事,但告诉你也无妨——”他抬眼,动作傲慢又冷淡,甚至带着那么点挑衅意味,“该做的都做过了,摸过,亲过,咬过,标记过,操过,还——”
哗!
没等他把这粗鄙得上不了台面的话说完,一壶热茶兜头浇到了他身上。稀里哗啦,打湿了他的面颊和额发,还有身上垂坠感极佳的大衣,黛绿色的茶叶黏在他身上,很凌乱。
时间好像被按了定格,江雪墨气喘吁吁地站在对面看着他,手里还提着个茶壶。暴怒和心痛使他热意上头,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做出了此等冲动之举。他浑身颤抖着,却有些发僵,他明白眼前这个Alpha究竟是有多暴戾多残忍多冷酷,江雪墨的气只够他出一口,出完便再凝结不成,虚张声势都有些撑不下去。
可能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几秒的时间,俞骁从口袋掏出条白手帕,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脸上身上的狼藉,抬眼一看,眼神诡谲风云变幻,江雪墨重重一抖,差点把壶摔了。
收拾完,他把帕子往桌上一摔,残忍地继续把话说完,“还完全标记了。”尽管和Beta不会成功。
他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也很幼稚,但看着对方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却有些诡异的畅快,因为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是他对着自己不在乎的人的样子。
他也不是生来即为高尚无私甘愿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