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城,观星殿。
一名秀颀的男子在琴声中悠然书写,有人匆忙走进来。
怎么,他还是不肯回来?他头也没抬,就对来人说。
是。来人垂头丧气地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这次又是怎么偷跑的?男子停笔,按袖起身,姿仪端庄。
魔尊自己牵走了白奇,趁侍从不在时逃的。
唉,早知道我那会就不离开了。
男子淡笑:你又如何能阻得了他?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他早就辞了这碍事的身份,逃到天南地北去了。
这怎么能辞?来人双目圆瞪。
魔界只有一位尊主,若是他不干了,这群龙无首,届时又是天下大乱!
是啊。男子幽幽叹道。
现任魔尊御虚,本是和归一同源而生。一个喜战、满腹踌躇,一心让仙界血债血偿;一个则极度不喜世俗,满心桃源,不愿受拘束。
也是造化弄人,归一靠一己之力重整魔界,讨伐仙界,威风无两。但是骄极即躁,越发目中无人,骄傲自负,不顾当时大战初歇,又要掀起征伐。
当时仙界使了诡计,又联合几位主和的魔主为他设计,削去他的魔躯反哺原生魔孕育之源,然后又使用上古密术禁锢他的神魂,终于把这个不安分的苗头按住,让仙魔两界享受了绵延千年的大体和平。
归一势去后,迫于他从前列下的盟誓条约,魔主们不得不推举和归一同生同源的御虚作为新的魔尊,硬生生将这位生性惫惰的魔尊级人物在藏城拘了千年。
像是这次的出逃在近百年来越发频繁,听得多了,男子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看看,又笑了。远道老兄,我看你真是什么时候都笑得出来啊!
涂总管,你这话却是有失偏颇。姬远道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轰隆隆
两人的视线越过屋梁看向天空。
是天道。他有些复杂地说。
涂总管,你先出去吧。他说着,大步走到星阵前输入灵力演算。
本是明媚的午后天空,忽然狂风呼号,残云积聚,铺天盖地,转瞬间遮天蔽日。紫黑的天空透露着沉沉的不详气息,像是某个震怒的神明,将他的视线投向这块繁荣的土地上。
雷电突突打下来,可怜一片焦土,城内彻底惊叫、混乱,魔力被胡乱放出,每到雷电交加的火光处,便是一阵恐慌与哀嚎。
无边的恐惧蔓延开来,所有人在天怒下瑟瑟发抖。
在哪? 天道似乎在无声说,手指之间骇人的电光激起百尺沙石,搜寻一般随机劈下来。
而在不过千里开外的地方,寻芳刚按照归一的术法唤醒玄明,就似有所觉地抬起头。
系统,是谁的手笔?她看着呼旋而至的雷电,内心忽然沉重。
不不不不知道!系统瑟瑟发抖,一下子跳进寻芳怀里。
这是天道...低沉磁性的男声响起,引得他们纷纷转头。
你醒了?她关心地问。
可惜玄明一个眼神也不曾给她,从床上站起来。
从长时间的昏迷中苏醒来后,他的皮肤不复灰暗,反而如同常人一般,透着气血。身型依旧魁梧,站起来如同一座小山,宽肩窄腰,肌rou线条魄人。
雷电似乎找到了目标,噼里啪啦,在屋子四周划下焦黑的真空区。
闪电的光线渐渐收紧。
是朝我来的吗?他喃喃道,径直走向门外。
奇怪的是,他一踏出房门,仿佛慑于他的存在,原本放肆的雷电退下了。
狂风呼号。
玄明闭眼,抬手,一串晦涩的语言从他口中冒出来,身上也显现出浅浅的黑色纹路。散落的发丝在风中乱舞,渐渐显现出银灰的色泽。
他这是在做什么?系统藏在寻芳袖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珠子,完全摸不着头脑。
居然退了?
正在它惊呼的时候,雷声轰鸣,不情不愿地绕开这处,天地间瞬息变色。雷云奔散而去,又向东北方向去了。
你做了什么?寻芳走出房门,抱臂站在他身后。
玄明转头,挑眉,并未作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不回答?系统跳出来,不满地问道。
与你何干?他的语气极其陌生。
你是什么东西,你又是何人?他这么说着,转身走回屋内。
寻芳与系统只好面面相觑。
这次莫名而来的雷电破坏力极强,被雷电肆虐过后的土地上,坑坑洼洼,一片枯糟。
寻芳皱眉,这情景,真是丑得伤眼。
深谷前的结界处也是一片狼藉,她啊了一声:这可是通向藏城唯一的通道,我得去检查检查。
那我傀儡伸出一只手,欲言又止。
系统,那玄明可能失忆的事就交给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