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越,还不赶紧敬赵总一杯,赵总最喜欢提携新人了,你要是能搭上他这艘大船,将来一定前途无量,到时候,向哥说不定还要靠你帮忙呢!”
向云满脸通红,一只手搭在越长歌肩膀上,不停地把他往赵总身上推。
“赵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放到外头,也是个家庭美满的成功人士:妻子背景深厚,岳家把他从一个破山沟出来的穷小子送到他原先十辈子都到不了的高度,女儿也很优秀,在国内最好的大学念书,还经常在社交平台上分享学习知识和管理时间的方法,有几十万粉丝。就算这样,这位赵总还是不甘寂寞,借着工作的名头,在外面花天酒地。
来之前,越长歌和身边消息灵通的朋友打听过,很多人都对这位赵总很不屑,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凤凰男,Yin损又恶毒,和古代上门女婿玩儿三妻四妾那一套的垃圾没什么两样。而且,他还是个骗婚gay,在外头只玩儿男人不玩儿女人,最喜欢让人Cao屁股,据说还玩儿过三人行,找了两个体校的大学生一起Cao他,Cao的差点儿没进ICU。
他眯缝着色眯眯的眼睛,比馒头还松软膨胀的手不怀好意地摸上越长歌的膝盖。
“小越名字很好听的嘛!长歌,长歌,是艺名吧?”
越长歌忍着恶心,没有避开,他很清楚,像他这样没有背景、没有退路的新人别无选择,他恭恭敬敬地给赵总敬酒,仰头灌下一杯度数很高的白酒,仿佛没留意赵总桌子下面的手越摸越往上,沿着他的大腿往上爬,就像一条贪婪的、滑腻的蛇,让越长歌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赵总说话时可以离他很近,他甚至能闻到赵总口中腐烂的、恶臭的味道,那味道让他心中满满都是自我厌恶,此刻没有夺门而出,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赵总,您说的对,是艺名。”
他大腿紧绷着,假装没有一只越来越过分的手在猥亵自己。
整个包厢,每个中年男人身边都有或男或女的新人,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坦荡”、一个比一个底气足,越长歌余光瞥见一个女艺人的裙子都被翻到了腰上,眼睛里都闪着泪光了,但还是挤出笑容和身边的男人调情,嘴对嘴地喂他吃草莓。赵总也看见了,虽然他不喜欢女人,或者说,憎恶女人——他喜欢的男人可都让女人给抢走啦!——但觉得这嘴对嘴吃草莓还挺有意思,他打量着越长歌的脸蛋儿,寻思他要是给自己喂那得是什么滋味。
赵总开口前的瞬间,越长歌站起来,不好意思地道:“赵……赵总,我酒喝多了,去洗手间,洗个脸。”
赵总拍拍他的屁股,体贴道:“去吧去吧,回来再喝。”
越长歌走出烟雾缭绕的包厢,深深地呼吸外头干净的空气,这么长时间的应酬,他头昏脑胀的。包厢外人不多,这间会所准入门槛很高,很保护客人的隐私,服务生不叫不会出来,不怕有人看见他。他靠在墙上,拿出手机,屏幕上是父亲发来的十几条微信。越长歌点开,这十几条微信都是语音,最短的也有三十几秒,语音条后面的小红点让他胃中翻腾的呕吐感越来越强。他闭闭眼,把手机塞回去。
“你他妈是不是傻逼啊?这点事都他妈干不好我他妈给你发的工资都他妈喂狗了吧?”
越长歌没听过有人一句话能说这么多个“他妈”。
“老子告诉你,你他妈解决不了就他妈别想回京城,你他妈死在非洲老子都不给你收尸!”
越长歌:“……”
他忍不住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是长廊尽头,右边。
“你他妈是不是光想着裤裆里那点破事?艾滋上脑了是吧?性病入骨了是吧?贱不贱啊我Cao!”
慷慨激昂的斥骂声回荡在空空荡荡的走廊,也许是因为挨骂的人不是自己,越长歌居然觉得有点痛快,要是挨骂的是赵总、向哥,那他更痛快。越长歌过了一点假瘾,忍不住往走廊那端走去,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这么畅快淋漓地发散情绪。他喝了不少酒,多少有点儿醉了,换作平时,只会远远地避开。他做不到的事,有人能做到,不知为什么,这让他濒临崩溃的情绪稍稍舒缓了一些。
斥骂声不绝于耳。
在即将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那道声音戛然而止,越长歌听见一声“Cao!”,下一刻,一只手机被狠狠地砸到地上,屏幕瞬间暗了下去,在走廊的灯光之下,越长歌看见手机屏幕碎成了蛛网。他顿了顿,走过去,捡起手机,而后转过身,看向方才那位满口“他妈”的盛气凌人的声音的主人。
出乎他的意料,对方是一个明艳慑人的年轻女人。
她穿着一条Elie Saab的高定裙装,耳垂、手腕和颈间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就算会所走廊上的光很柔和,那些硕大的、切割完美的钻石还是熠熠生辉,甚至,有点儿刺眼。她很高,越长歌自己一米九,对方头顶差不多到他的鼻子,没穿高跟鞋,身高得有一米七多。她长得……也很漂亮,比娱乐圈很多女艺人都好看,如果出席活动,不用化妆,都能买“艳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