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潺潺的流水声,林间还传来陌生动物的声响,耳边并不安静却让人产生一种空气凝固的感觉。
众人在沉默中抵达了岸边,船停下,虞竹笑被阿劼搀扶着下船,他浑身shi透,身上穿着一件阿劼的外套,整个人被裹在宽大的冲锋衣内,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病恹恹的像随时都会倒下。
雇佣兵们下船,在岸边自行形成齐整的队伍,每一个人手上都持着枪,面容冷峻地盯着虞竹笑,他们此前受雇于邵呈,拿钱办事,现在卲呈死了,眼前这个风一吹就倒的男人显然成为了他们新的雇主,只不过这些人并拿不准这个男人的心思。
没一会儿陆续有船只靠岸,来人明显疾行至此,其中一人一下船就冲着虞竹笑的方向过来。
“给我开枪杀了那个男人!”随着一声用掸语喊出的怒吼,一时间耳边响起一阵阵子弹上膛的咔嚓声,让人听来不禁竖起汗毛。
虞竹笑背后的佣兵在听到动静的同时齐刷刷举起了枪支与其对峙——
鳄鱼将邵呈拖下水面后行动迅速,船上的佣兵们根本来不及举枪扫射,这一系列的变故让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一艘船艇急速朝这边驶来,阿劼身手敏捷扒着船沿一侧,俯身把水里的虞竹笑拉了起来,另一艘船上原本属于邵呈的雇佣兵正虎视眈眈盯着救起虞竹笑的阿劼。
被拖上来的虞竹笑浑身发抖,身上染着不少血迹,阿劼快速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伤口,顿时松了一口气。在虞竹笑Jing神恍惚期间他还从医疗箱里找出了一支药剂给虞竹笑注射进去,预防河里的细菌病毒。
那群佣兵眼睛尖,在虞竹笑被拖起来的瞬间他们就发现了他手里紧紧地拽着一把手枪。
“咳咳——”虞竹笑从阿劼的怀里坐起来,猛地一阵咳嗽,仿佛要将气管连同肺脏一同咳出来,一股子血腥气直冲口腔,紧接着被他咽了回去。
低头看见了仍然被攥在手里的手枪,枪伤还沾着血迹,他指尖泛白,近乎要将其捏碎。
“老板,你……没事吧?”阿劼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虞竹笑半天没有回神,他眼睛直直地瞪着,周身都浸润在一种魔怔中,像是刚从深渊里归来。
“老板。”阿劼有些担心,再次唤了一声,并且用一只手捏住了他紧握着手枪的手,在他触及到冰冷紧绷的肌肤时,对方像是被电流击过,动作幅度很大的将手从他手下抽离,仍紧握着枪,只是枪口对准着阿劼。
虞竹笑抬起头,阿劼能清楚看见他眼底的迷茫,慌乱和害怕。
阿劼慢慢将自己的手抬起,一字一句用蹩脚的中文向虞竹笑解释,“老板,你看清楚,是我,阿劼,我们暂时安全了。”
他终于认出了阿劼,似乎也反应过来了自己所处的环境,眼神不自觉向周围的水面望去。
“他死了。”阿劼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虞竹笑望着水面的眼睑颤抖了一下,心底枯井无波的某个地方似乎泛起了一丝涟漪,但很快又恢复了死寂。
他死了……
虞竹笑心里默默呢喃了一句,本以为他的死会在自己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坏事做尽,害得他家破人亡,身体上心理上侮辱折磨了他多年的恶魔终于死了,被他亲手杀死了……
鼻腔口腔里充满着血腥气,他忍不住趴在船沿便呕了出来,一滩黑红的鲜血在浑浊的水面氤氲开来,四散,一缕缕同河水混杂在一起,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河面仿佛形成了一个旋涡,似乎不断在把他往里吸。
“老板……”
阿劼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让虞竹笑突然反应了过来,紧扣着船沿的指甲都快要弯曲,水面的漩涡渐渐变缓,鲜血已经消失不见,支离破碎的残影逐渐合成了一张苍白无神的脸。
虞竹笑惊觉,那是自己的脸!那一刻他的双手不知为何发颤,呼吸紊乱而深切。
“噗通——”在惊诧的那一瞬间,手里的枪无意识地掉落了,像一颗子弹,打碎了水面上的倒影……
“老板,你……”
虞竹笑遽然回神,将口腔里剩下的血腥气咽回去,转过身对阿劼说,“没事。”声音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但阿劼还是听清楚了,但看对方青白的脸色,还是忍不住担心。
两艘船彼此的距离很近,此时所有的人都在盯着虞竹笑一个人。
佣兵们都是练家子,血雨腥风里走过来,一起齐刷刷盯着一个人的时候眼神是非常有存在感的,毒辣狠厉地戳在身上。
在那些佣兵们看来,他只是闷咳了几声,随后对着身边的大块头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后大块头站了起来,用他们能听懂的掸语说道,“颂扣的位置,能者居之,如你们所见,他杀了颂扣,从今以后他就是颂扣!效忠他,利益相较于前任颂扣,只多不少,我想你们应该清楚!”
——此时虞竹笑身后的雇佣兵同阮文辛身后的雇佣兵举枪相对,一时间丛林一处狭窄的河岸剑拔弩张。!
阮文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