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一片荒芜,烧焦的秧苗连成了片,红色的土壤却依旧刺眼,枫城之所以叫做枫城,正是因为那延绵的红色土地像极了秋天落了满地的红枫。
冬凤凌蹲下身子,捧起了一抔土,土壤从指缝落下,他站起来拍了拍手,轻笑了一声,对着身后的谢青翎道“第一次出来约会居然对着千里焦土,咱们俩也算独一份吧。”
谢青翎也笑,“等边境安定,我就解甲归田,平戎策都换做种树书,到时候……都赔给你。”
“追往事,叹今吾,春风不染白髭须。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冬凤凌静静的颂出,站在风口上,一阵尘沙吹起,迷了他的眼睛。
谢青翎解开衣服,张开把冬凤凌裹了进去,冬凤凌靠在他身上,突然闷声道“不要你种树。”
不要你壮志难酬,不要你白发时追忆,只余茫茫。
谢青翎听懂了,他把人抱紧,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不种树,种草莓。”
风渐小了,冬凤凌看清了他眼里的执拗,抬头遥望了一下远处望不到尽头的群山,“走吧。”
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然而有一个人打破了僵局。
有人花大价钱向苏白买了炸弹,谢青翎按照以往监察流向的时候,却发现炸弹居然不知怎么被运进了鹤唳山。
那是小型炸弹,爆炸范围仅有10米,但是地点是鹤唳山的话,即便是10米,也是要命的。
谢青翎脸色发白,不明白它是怎么被运进去的,如果它危急到家主的安全,那自己死上一百次怕也……
“不用紧张,谢将军。”
男人混着嗞嗞啦啦的声音在通讯器里严重失真,“我只不过是想和您做一个交易,您来接应我从鹤唳山带走一个人,那东西我自会奉还。”
谢青翎与冬凤凌对视了一眼,“谁?”
“郢都二公子,冬玉衡。”
三日后,夜色里,冬凤凌接过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人,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才终于落下。
他有许许多多的猜测,为各种变故做了些筹谋,多日几乎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总是天还没亮就突然惊醒,他时时刻刻都在心底做了最坏的打算。
看着眼前这个壮硕的男人,冬凤凌朝他点了点头,那是无法言说的感激。
谢青翎下了车,颇有些好奇的问“你到底是怎么把炸弹带进去的。”
江渡笑了笑,“没有炸弹,只有……定位器。”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炸弹没办法穿过当时森严的关卡,小小的定位器却不难,这是个人才。
谢青翎惜才,他打开后备箱,递给了他两把迷你手枪,信号弹,还有…并没有安装定位的杀伤力武器——炸弹。
“除了我们说好的,这炸弹是附赠的。”
江渡回望了一眼硝烟弥漫的萧邸,“希望我没有用上它的机会。”
天渐渐亮了,冬凤凌的眼皮却越来越沉,他第三次一个激灵的清醒过来时,谢青翎终于忍不住了。
“你睡一会儿吧,有我在呢。”
冬凤凌摇了摇头,微微开了一道窗缝,新鲜的空气从外面透进来,他深吸了几口又合上窗,不肯闭眼。
失而复得不止是冬玉衡,还有他。
直到把人重新揽在自己怀里,放到膝盖上,冬凤凌才放任自己不断的后怕。
谢青翎无奈的叹了口气,再次看观后镜的时候,发现这人到底支撑不住,睡着了。
谢青翎无声的把车开的更平稳,开出了青都的边界,开往冬凤凌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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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翎多年没有出过军营,看着繁华的街道,总是有微微的不适感。
太热闹了。
杂耍卖艺的,吹糖人的,十分钟速写给人画像的,卖烤饼的,爆米花的……
谢青翎带着微微的笑意,快走到了头才问“排骨在哪呢?”
冬凤凌也在找,他四下扫着,突然眼睛亮了起来,“在那。”
摊位前排了好几米的长队,两人排了过去,时不时的侧身望着,低声的交谈,好不容易到了最前面,大爷头也不抬的道“票。”
冬凤凌不解的给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大爷不耐烦的抬起头,挥了挥手“先去那边排号,拿票子来取。”
冬凤凌往旁边一看,这才看到,那边排了更长的队,白纸上写着数字,先交钱,再取票,拿票换排骨。
排骨就在眼前,炸的金灿灿的,香气四溢,冬凤凌沉默了。
谢青翎笑了两声,把他拉到了一旁,“世子爷可不要插队啊。”
冬凤凌哼了一声,“我才没有。”
“一份凤凌排骨,您拿好,下一位。”老师傅拉着悠长的调子,把说话弄得跟唱歌似的。
拿到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云雾散着霞光,两人依着桥头,看着下方不断流淌的河水。
冬凤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