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均一靠着树干浅睡,闻声不觉睁开眼睛,见舒作诚一个人蹲在尸体旁边鬼鬼祟祟不知道在作何。他扶着树站起来,悄无声息的走到那人身旁,却见其手里正捧着那本丢了的《药间集》。
见此物后他一个颤栗,立即出手抢了过来。
焕东觉得舒作诚的话相当可靠,对其言听计从。见他用那根不细的簪子,在白均一身上的内关、郄门、鸠尾等多个他不认识的穴位上相继施了针,还有三五穴位上陆续放了血。
“之前渝非昏迷不醒,火盆为护他心脉,就都给用了。”
“最近的……怕还是得折回去。”
“没,没见着信啊。这人浑身上下,除了这把剑,就只有一本书,半个铜子儿都没……”
舒作诚被他的所为又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地上,见是火盆儿,又积极爬起身来,欣喜若狂,道:“你没事儿了?”
“你可知前方多远有村落?”他问。
舒作诚只觉得心间一哽,神经紧绷,面前人的苦痛成百上千倍的压在他的心头,他却无能为力为他分担分毫。
舒作诚撩起白均一的头发,用袖子简单擦了一下他嘴角挂满的血丝,见他耗费太多体力,折腾半晌终是蔫儿了下去,一双眼无神向前望着,也不再强烈的拒绝舒作诚的所作所为。舒作诚拔下自己束头的银簪,喊焕东帮忙搬动他的身子。
他取来些可生服的药材让他含着,又嘱咐焕东去烧水煎药。
舒作诚见火盆
那孩子已咳嗽到眼泪横流,火苗本就照着面前的景象摇曳不定,他透过泪水更是无法看清舒作诚此刻关怀的模样,眼前晕眩的很,以为那人在看笑话,于是强硬的回了句:“废话……”
舒作诚还未来得及爱他,便要开始心疼他。
可他都快把那人身上的衣物扒干净了,也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
这么折腾以后白均一也再无力逞强,不再挣扎。他低着头,碎发掩去他被浸湿的小脸,两只手紧紧握住剑柄,将身子挂在上面稍作歇息,那单薄的小身板抖上又抖,只是为了努力压制着不得停歇的咳嗽。
西,失了态,大声责怪道。
“一封信,和书夹在一起的信。”
焕东一只手轻抚着那人胸口:“你快别说话了。”
舒作诚不知道他为何这么着急,乖乖配合他,指着地上的尸体解释道:“从他身上摸出来的。”
“什,什么信?”
“信呢?”他问。
舒作诚两只手指摸上他脖颈间的动脉来探知他的身体状况,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对元荔道:“把我的药全拿过来。”
白均一没回他,不停得翻着书,用手一页页的掀,似是在翻找什么东西,他查无所获,有些着急,直接拎着书籍粗鲁的抖了抖。
话未说完,他竟喷出一口鲜血。
放血之后,那孩子呼吸顺畅好些,许是赶到疲惫至极,竟闭眼睡了过去。
他醒来之后已是下午,睁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不远处的那具尸体,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惊身坐起,见这几个孩子已是睡得七倒八歪。
映南的小脸也刷得惨白下来,也不知想了个什么烂办法:“渝非的药,王爷给开的药能用吗?”
“这书,从哪儿来的?!”折腾一顿他也累了,大声喘气质问道。
“来不及了,他犯了心病,今夜走不得了。”夜里风凉,舒作诚把外衣脱下,简单罩在他身上。
却见那人直接怒了,大声冲他喊道:“这书从哪儿寻来的?!”
舒作诚让映南帮忙取来火把点上,从一副副草药中挑拣出有用的药材,单独找了一个帕子包上。
待天亮之时,白均一的病情总算稳定下来,舒作诚折腾一宿,一头歪倒在元荔的膝上沉沉睡了过去。
连个心理准备都不给就被揍了,舒作诚两眼瞪圆,不知所措。
全然溅洒在舒作诚的胸前。
四人乱作一团,焕东看此地附近没有人烟,见白均一抖得愈发严重,他深陷懊恼,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的原本只是个死马当做活马医法子,多亏遇见了舒作诚,让这事有了些许转机。舒作诚知道白均一不愿接触他,他便不碰,他蹲在他身前,温声道:“你这是心疾犯了,你……”
舒作诚怕他不舒服,连忙道:“你别着急,坐下说话。”
焕东和映南也陆续清醒了过来,正瞅见这一幕,大喊道:“火盆儿你做什么!”
舒作诚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均一一把从尸体身前推开,他踉跄退了两步,见那孩子又跪下身拼命的翻扯着死者的衣服,好像确认他所找的信就在他身上。
他这一开嗓,倒是把那几个孩子全部惊醒,元荔闭着眼从地上坐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舒作诚又见这孩子急急燥燥的从地上站起来,他冲动鲁莽又当机立断毅然决然的模样倒是有些眼熟,想到这儿,他正弯嘴笑着,却不料被那人迎面打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