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县城,即便最好的客栈,也不过只能称得上干净整洁而已。
天字甲号房里多了间待客的客厅,从左边进入卧房,绕过屏风,便是还算宽绰的床铺。
武宁候和常翰都不在,俞桃绕着卧房走了一圈,脸上绯色迟迟不退,虽然有些累,但她也没歇着,只叫翠芽点上炭火盆子,自己拿着买回来的针线开始忙活。
等武宁候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点灯时分,刚看见带着寒风进门的男人,俞桃就局促地站起身来。
“妾……我伺候主子用膳吧?”
许是在寒风中奔波了许久,翟远晟唇色有些淡,他只抿抿唇点头:“以后饿了不必等我。”
俞桃眨巴着眼睛上前:“我不饿,我愿意等爷回来一起用膳。”
想起在船上时,这小东西让翠芽传过来的话,翟远晟勾了勾唇:“那就用膳。”
两个人安静用完晚膳,武宁候随手拿了本折子看起来,俞桃主动泡好了茶,期期艾艾凑到他面前:“爷,奔波一天您肯定累了吧?我伺候您沐浴?”
翟远晟放下手中的折子,伸手将俞桃拉进自己怀里压在身前,瞧着她红润有加的小脸蛋儿,慢条斯理问:“我记得,你以前很怕我。”
俞桃垂着眸子乖乖坐在他怀里:“主子英勇威武,我心有戚戚之也是当然,可伺候您久了,俞桃自然不再怕您。”
“哦?”翟远晟捏着她细嫩的后脖颈儿,锐利的眸子与她相对,凑得离她更近了些,“爷由着你算计,提你为姨娘,你还想从爷这里算计更多?”
尽管心中忐忑,可俞桃仍屏着呼吸问:“俞桃身为侯爷的姨娘,想要爷的宠爱,这有错吗?还是主子要放俞桃归家?”
翟远晟突然咬住她的唇瓣,稍微用了点力气:“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刺痛让俞桃清醒了几分,她从武宁候眸中发现了审视,发现了淡漠,唯独没见到情动,这让她亮晶晶的眸子黯然了许多。
她轻咬舌尖,红着眸子问:“主子不想要我,却也不想放我归家,那您到底想要什么?”
翟远晟冰凉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微挑的眼角,只反问:“你真的不怕爷了?”
俞桃不自觉缩了缩眸子,她下意识抓住了武宁候的手想要摇头,门外却突然响起敲门声。
“爷,人到了。”常翰在外头低声谨慎道。
翟远晟掐着俞桃的腰肢将她放在一旁,只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就大跨步离开了卧房。
翠芽静悄悄从外面进门,见主子脸色不好看,只轻声提醒:“热水准备好了,您可要沐浴?”
俞桃茫然地点头,直到浸在热水里,她才觉出身上的疲乏来,疲乏到连心里都跟着酸涩不堪。
重活一次,她本来想远离武宁候府,好好活下去,可老天爷不由她选择。
她只能小心翼翼淌着老路过河,尽量避开所有暗流,替自己和家人争一条活路。
却怎么本来最不该出问题的地方,反叫她看不明白,武宁候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也不沾她的身子,那他要什么?
她这个澡洗了许久,洗到水都凉了才咬着牙起身,武宁候的反常反倒激起俞桃心底的叛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没有后退的余地,那武宁候要什么还重要吗?
只要她有,只要她给得起,她就不信了,自己有上辈子的记忆,还不能从这场对弈中争得哪怕一点点胜利。
收拾好衣裳,俞桃沉着俏脸起身,让翠芽伺候着抹了她随身携带的玫瑰花露,这才叫翠芽回去休息。
等翠芽离开后,俞桃翻出自己下午绣好的帕子,将之铺在了床上,雪白的帕子一角,桃花盛开,春意盎然。
她将床上其中一床被褥扔进了柜子里,仔细铺好唯一的被子,咬着牙脱掉衣裳钻了进去。
还不知道美人在卧的武宁候,这会子坐在客栈顶楼的一间密室内,略有些玩味地看着对面的人,那人面色与他像是同一个冬天雕刻出来的作品。
“你可知太子谋逆,会是什么下场?”翟远晟看着裴远问。
裴远端起茶盏,面上无动于衷:“圣人不会杀了他。”
“被关一辈子和杀了有区别?”翟远晟挑眉,懒洋洋问道,“还是你觉得二皇子堪为天下之主?”
裴远摇头,依然面无表情:“我会坐在这里,告诉你我去金杭的原因,已经表明我的态度了,你以为你身边的探子我真发现不了?”
翟远晟不置可否,他和裴远在军中一起作战的时间太久,两个人都很了解彼此,身边的人被裴远发现,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只若是没有那个梦,他不会派人查探,后头的情形就要如梦中般被动些。
他定定看着裴远:“不管如何,你不会放弃将所谓谋逆的证据交给圣人。”
裴远点头,言简意赅:“我家祖训,唯圣命是从,若有违者,子孙后代皆不得好死。”
“即便听从圣命,你裴家不就还剩你自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