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已十八了,也该为……
杜玉书竭力掩饰心里的情绪, 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不必在意皮囊色相,殿下平安归来就好。紫狐为何一见面便对您下杀手?”
李珩将当时的情形详细说了,“还好我听你的话, 把佟岳带去了, 若非如此, 我怕是得死在紫狐手里。”
如今回想, 紫狐定是从一开始便打算要他命的, 早就埋伏好了兵马,说不到几句就动手了,如果不是佟岳身手好, 冒死冲进阵中将他抢了回来, 他早死了。他咬牙切齿道:“紫狐那蛮夷,竟然砍了我右臂喂狗, 如此羞辱,此仇不报我不叫李珩!早晚有一日,我将他生擒了, 剖开他的肚子,让他看着自己的肠子被我的豹子吃掉!”
杜玉书厌恶地皱了皱眉,“殿下,眼下不是想报仇一事的时候。紫狐与您甫一见面,便说出你让乌律耶葬身豹腹一事,殿下不觉得奇怪吗?按说此事紫狐是不可能知道的。”
李珩当时也是大吃一惊, 但其后受伤,接着日夜兼程赶回长安,还没细想其中因由,“你是怀疑东宫有内鬼, 将此事泄露出去?”
杜玉书没答这个问题,又道:“你出使之前我就怀疑,你这差事是靖王向皇上提议的,其中必有猫腻。现如今,你人还未到长安,紫狐的衣物就被发现,步家的两位公子也被劫走了,如此种种,也太巧合了点。”
杜玉书并不知道李飞麟也插手了长生果一事,还以为全是靖王所为。
李珩恼怒道:“看来东宫果然是出了内鬼,我一会便叫佟岳彻查,若是被我查出谁是内鬼,定叫他生不如死!”顿了顿,又道:“步家那两个小子,我们要找九皇叔要人吗?”
杜玉书说不必了,“他们身上的地图已在我手上,且他们所知不多,把人扣着也无甚大用,再说,沈长亭才奉命调紫狐衣物一事,若被他知道此前东宫还关着这两人,只怕又要大做文章。”
李珩依然愤愤不平,“九皇叔屡次算计我,这账我迟早要和他算!”顿了顿,又道:“要说,都是你那个舅父没用,若他没将事情办砸,把步家父子四人都掳了来,我们有了整张地图,就知道长生果藏在哪了。现如今,关键的地图没了,玉郎,我们还能找得到长生果吗?九皇叔会不会比我们动作更快?”
杜玉书沉默不语,当初他去信诱惑步步金来长安,本没指望能从他身上套出什么大机密,不过是想着将四人做为人质罢了,没想到他们身上竟然藏了地图,这其实算是个意外惊喜。
但糟就糟在,步步金和另一个儿子被靖王救走了,他们身上的地图,多数也落在靖王手中了,他为此也极恼舅父何圭,但事已至此,埋怨也无用。还好他有先见之明,一早将迭璧剑交给永嘉代为保管,只要迭璧剑在他手里,没有人能得到长生果。
昨晚大火,他有点担心迭璧剑不安全,命书童阿允去取,但阿允很快回来了,说禁军把守了所有宫苑,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他无法,只能再等几日了,“暂时还不用太担心,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接下来该如何,我要好好想想。”
李珩还以为他说的时间不多,是指靖王很快有所动作,“开战在即,九皇叔如今哪里抽得了身,我们还有时间。”
杜玉书看了李珩一眼,太子此人,暴戾成性,谋大而智小,便如此时,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太子之位已快保不住了,撇开他的所做所为不说,就算他是个仁义君子,皇帝又怎会允许一个断臂又眼瞎的残疾当储君?除非他的儿子都死光了后继无人,宁王只是被贬,燕王已成年,更何况,还有个靖王。
唯独太子自己不自知。
依他猜测,开战在即,为保局势安稳,皇帝暂时还不会动太子,可一旦战事结束,皇帝就会秋后算账了。但他总不好直说你的地位即将不保,到时只怕有心无力,只道:“殿下还是尽快养好身体再做谋算吧,总归那长生果,如今谁也奈何不了。”
他起身告辞,刚走两步,忽听太子在身后道:“玉郎,你说那长生果……会不会让我的断臂和残眼重新长出来?”
杜玉书怔住,心猛地一沉,“这个……我也不知,夜已深,太子早些歇息吧。”
四月中,正是桃李花开得正茂的时节,往年这个时候,长安城上至勋贵下至平民,都喜欢到郊外踏青赏花,可今年这个时候,因战事的到来,整个长安仿佛都笼罩着一层Yin霾,再没人有心思去游玩了。
皇帝自从病了之后,再不在宣政殿上朝,只召几位近臣在甘露宫议政,这几日更是热火朝天,所兵马、辎重、粮草的调动,都在甘露宫决议。
阿史那玥宁上表,阿史那家族愿为圣朝效命,皇帝特封他为骠骑大将军,令其即日赶回西突厥,领西突厥骑兵做先锋,迎战阿布勒紫狐,肃州忠勇侯的裴家军,依然是此战的主将。
而副将的人选,却是李飞麟。
皇帝原本意属李谏担任副将,但也有人提出反对,靖王已执掌了南衙十六卫,若是再担任副将,兵权太多不是好事。李谏为避嫌,也是极力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