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臣道:“朕也觉得这衣饰有点眼熟,你们也瞧瞧……”
紫狐那日穿的耀眼,容易辨认,几位近臣一看也纷纷说像极了紫狐当日的衣物,尤其左臂上的破损处,分明就是靖王当时用剑所刺的口子。
皇帝看向李谏,“易之,你怎么看?”
李谏沉yin着道:“臣弟也认得这衣饰,确实就是阿布勒紫狐当日穿的那一身。那日之后,紫狐一直失踪,怎么搜也搜不到,半个月后却突然现身关外,领三千兵马兴师问罪,看来此事……不简单。”
话外意思,皇帝自然是懂的,顿时勃然大怒,嘭的一声打掉了案上的茶盏,“这个孽畜!枉朕一再给机会他,他竟然勾结外贼!竟然敢谋害朕!简直是畜生不如!来人,即刻将那逆子绑来见朕!”
李谏忙劝道:“皇上,这不过是件衣饰而已,臣等妄自猜测,有失偏颇,或许个中有什么误会,还是等沈大人查个清楚再下定论。”
正说着,华珏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殿,“皇、皇上……”
站在皇帝身边的顾安眼见皇帝正在气头上,生怕华珏再触霉头,忙斥道:“华珏,好好说话!别毛毛躁躁的。”
华珏顿时回过神来,跪在地上颤着声道:“回禀皇上,太、太子回来了!”
皇帝当即道:“他还有脸回来!正好,朕倒要看看他的心到底有多黑,叫他滚进来!”
李谏心里却是一凛,他收到的消息,仍只是三日太子和阿布勒紫狐谈崩了,没想到太子这么快就回来了。
等太子进了殿,众人方明白为何方才一向机灵的华珏一幅惊慌失措的模样——太子断了一臂,眼睛也瞎了一只。
“父皇,儿臣好惨啊……”李珩一进殿便嚎啕大哭,扑到皇帝的案前,用他仅剩的左臂抱住皇帝的腿,哭着道:“父皇,儿臣无用……那阿布勒紫狐欺人太甚,说理说不过儿臣,便暗中伏击儿臣,将儿臣的右臂砍了,又将儿臣的眼睛射瞎了,父皇,您要为儿臣作主啊……”
他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袖子和前襟上一大片血渍,左眼应该也瞎了,只用一条白色的布帕打斜包着,帕子上满是血污,连带着整张脸也污秽不堪。除了这两处,他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不是血渍便是污渍,发冠也歪歪斜斜,殿中众人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太子,一时皆错愕不已。
皇帝一动不动,虽也极震惊,但因着方才那件突厥人的衣饰,他已不再愿意相信这个儿子,哪怕他此时如此狼狈。他沉着脸看了李珩片刻,冷声道:“传御医过来。”
那冷漠的神色和冷静的语调,让李珩暗吃一惊,他茫然看向皇帝,却见皇帝正嫌弃地将他攥在手里的龙袍抽走。李珩惶惶将手松开,跪着退开两步,这一退,便看到了放在案上的那件突厥人衣物,心里隐约不安起来。
御医很快来了,皇帝道:“太子,将衣服脱了吧,把头上的帕子也摘了,让朕瞧瞧,你究竟是真的受伤,还是装的。”
李珩一愣,随即又惊又怒地看着皇帝,“父、父皇此话是何意?莫非您以为儿臣是假装受伤欺骗您?您、您把儿臣当成宁王一样看待?”
李谏颇自觉,殿中这么多人,唯有他适合此时站出来打圆场,于是对李珩道:“太子别误会,昨晚东宫失火,有人救火时发现了一件阿布勒紫狐穿过的衣物,紫狐穿过的衣物出现在东宫,难免会让人猜疑东宫是否和紫狐有何瓜葛,皇上只是想让太子自证一下清白罢了。”
李珩心里咯噔一声,心虚之余,又委屈愤恨, “父皇,在您心里,儿臣便如此不堪?儿臣远赴关外,一心只想着为父皇讨回一个公道,耀我圣朝国威,谁料阿布勒紫狐根本不承认他的罪行,说不到几句便动手了,若不是儿臣的手下拼命救回儿臣,儿臣早就死在关外了……儿臣并不怕死,只是儿臣万万没想到,儿臣死里逃生回到长安,却只换来父皇的质疑。” 他一边哽咽着,一边将头上布帕摘掉,“父皇,您好好看看,儿臣到底是不是装的……”
布帕摘下,李珩左眼凹下去一个血窟窿,黑红色的血痂看着触目惊心。他又伸手解衣服的扣子,但因为左手不灵光,解了几次没解开,华珏忙上前帮忙,待袍子脱掉,李珩将上身的衣襟扯开,赫然见他右臂齐肩断掉,伤口虽包扎着,但仍不断有血渗出。
御医上前一看,忙道:“皇上,太子伤势严重,若是伤口溃烂,恐有性命之忧,请容臣马上替太子清理伤口。”
其实不用御医证实,这样的伤势,但凡长眼睛的都知道装不了,只是皇帝自上次象辇一事后,疑心越来越重,再不肯轻易信人。
皇帝不置可否,用一种略带鄙夷的眼神一声不吭地看着太子,似要将这个儿子看个透彻。
殿中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良久,李谏终于劝道:“皇上,阿布勒紫狐既然嚣张至此,连圣朝使者也敢重伤,圣朝天威断容不得他亵渎,当务之急,是出兵一事。太子此行虽无功,但也勇气可嘉,还请皇上开恩,允他先行回东宫医治。”
皇帝这才勉强应了,又命沈渔,“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