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庭静了片刻,嘴角勾出一道浅淡的笑纹。
“什么?”周围太吵,什么都听不清。
“我要做爱。”海蹭了蹭他胯间,在缭乱光线下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喘息:“这里,好刺激。”
“嗯,这么看,总觉得你面熟,长得像……”小季想了半天,不确定地说:“可能是长得像某个演员。”
在荒诞的世界里,做荒诞的事情,并未觉出不妥,而在正常的世界中再去看那些荒诞,就显得难以面对。
小季这时却忽的停了停筷子,打量着他。
海却没有过多言语,他的目光穿透了这缭乱光线,露骨地直视着他。
他不在时,海仍是自顾自地娱乐。
虽然已与梁先生同居,但除去他出差的日子,两人朝夕相对的日子也并不算长。
“真的吗?!”
海满脸通红,烈酒喝了半瓶,毫无章法地在舞池中乱扭乱蹦,热得身上只脱剩一件衣服,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甩得像个疯子。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四周,而后抬手开始解自己西装外套的扣子。
五颜六色的镭射灯飞速旋转,他跟随着群魔乱舞的人群疯狂扭摆,高声尖叫,跳得手脚发麻,吵得头脑发晕,然后会找一个角落坐下来,一个人。在疲惫不堪无力思考时,被密不透风的黑暗包裹,会很有安全感。
海的呼吸沉而灼热,直到见他真的开始脱衣,紧张的感觉才慢慢涌上。背脊绷紧了,他从他膝上挪下,让开了些以便他双手伸展。
“衣服就不用——”想要说些什么,梁以庭却笑着拉住了他的手,思绪被打乱。
“唔……”梁以庭缓缓地拉开他的裤链,手伸了进去。
声音低了下去。
谁也不认识谁,谁也看不见谁。
这段时间以来,他过得逍遥快活,几乎要忘却那些旧事。被小季一说,他骤然想起《鹿姜》。
然后他扑进一个怀抱,那怀抱有他熟悉的气息,于是不挣不闹,伸手过去抱住了他的腰:“你回来了。”
梁以庭想要确认似的望向他,一时之间几乎产生疑惑。
海不易察觉地松下一口气,手伸进那件西装内侧,不由自主扯紧了它,“我以为你想……”
两人在相对僻静的一隅坐了下来,一张小圆桌正对着靠墙的直角沙发。
梁以庭亲吻着他的耳廓,笑声带出了一点震动:“做全套?……不是那么玩的。”
海一直由两个保镖在暗中跟梢,他们此刻穿着便装,隐没在人群里,安静地坐在一张小桌前喝酒,而当事者浑然不觉。
海最后与他吻地停不下来,呼吸也急促起来,忽的说了一句:“我想要了。”
海喝了几口酒,剧烈运动过后的热情还未散去,因为恋慕着梁先生,再度相见令他心潮澎湃,毫无顾忌地与他狎昵。
周围光线黯淡,耳边尽是噪音,而暗处一对对缠绵在一起的也不止他们两个。
“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传进来,那件西装抖开,盖住了他腰以下。
海身体一僵,不由低下头,心跳渐渐快了起来,忽然有些害怕。
“你怎么来这种地方?”
“你很懂?”
梁以庭大声道:“怎么来这种地方玩?”
在他带着勾引意味的引导下,海再次坐到了他身上,背脊贴着他的胸膛。
他虽有些不适应李文嘉会来这种地方,但并未多说什么。早些年的时候,他自己也是疯过的,相比之下区区一个夜总会根本算不上什么。
“嗯……”梁以庭意味不明地吐出口气。
梁以庭穿过嘈杂人群,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海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不是。”小季摇摇头:“突然发现你脸上的疤淡了很多!”
卡座堪称是隐蔽,所处的角落也正是寥寥几个红外摄像头的盲区,且周围无比噪杂,非要寻求刺激试一试,似乎也无不可。
作为一个长期阳痿,很难得才会有一次欲望的人,他也有一些自己的宣泄途径,用来缓解心神不宁。
“别想了,吃饭吧。”他岔开了话题。
海咆哮:“好玩!你也来!”说着要把他往人群里拉。
梁以庭一把将他扛了起来,往人少的角落里走,海在他肩上摇头摆尾了一阵,安静了下来。
他坐到他腿上,唇角沾着烈酒,与他耳鬓厮磨地说了几句话,又断断续续地接了几次吻。
似乎一切都很令人踏实了,海很高兴。
梁以庭点了两杯鸡尾酒,给了海一杯。
梁以庭离开了三天,三天之后在一家夜总会里找到他。
高度数洋酒,震耳欲聋的歌舞厅,眼花缭乱看不清人脸的黑暗环境。
那手带着室外的凉意,有点冰,海挣脱不得,被半拽着离开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