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过梦，梦里是他从未见过的地表世界，那里从空中能落下来金色的光芒，白天会很亮，夜晚天空也会泛光，总是有风在吹拂，能听到流水与动物的鸣叫。
他推了推门，里头上了锁，半精灵思索了一秒直接撬开锁又或者径直打道回府，他最终在门外坐了下来，望着上头的屋檐，什么也不去想。
阿兹罗及希号称药使，可他们的药通常不
“因为你是个烫手山芋。”她回答道，“我不想惹事。”
这个拒绝既简洁又清晰，甚至让罗兰忍不住想要发笑，他歪了歪头，最终没有笑出来。
事到如今，那些记忆中的大多数都已相当模糊，可剩下的那些却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发鲜明。
不幸却也万幸的是，半精灵就是其中之一。
它之前被当作玩具插进他的后穴里，那时的半精灵怎么也不会想到，它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派上用场。
“不需要。”罗兰打断了她的话，“最烈的就好。”
于是，他有很长时间没再去念想，直到事情陡然发生了改变，突地严酷起来的现状让他又开始了追想。
“你知道我的事？”罗兰问她。
罗兰在岩壁间阴暗的空气里，轻轻地吸了口气。
罗兰不知道这些梦是否正确，他觉得多半会有所不同——毕竟他从未真正去过那里。
罗兰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他着实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境。
里面走出来的黑暗精灵沉默片刻，问道：“你是谁？”
所有这一切都让那个地方变得更加遥远。
“我叫罗兰·雷亚。”罗亚由是回答，“我听说你这里可以卖我些药，阿兹罗及希。”
他只是说：“那么，我们来说一下药的事吧？”
多出的那一行字与最开始的自己不同，看起来并非出自同一人之首。
“听说你这里可以自愿试药来抵药钱。”罗兰又说。
“……呼。”罗兰决定暂时不去考虑这些。
——即便是带着地表口音的精灵语也如同诗歌一般，讲述这些话的人更像是在饱含深情地念诵着怀念的诗歌。
这句话随着他的喉结颤动吞回了腹中，半精灵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打开了，罗兰倚在门框上，半抬起头。
……那来自地表的精灵说，在地面上，每一天都各不相同。
“遥远的。”他解答——不是为了纸条上这个陌生的提问者，而是为了他自己。
那难道莱格尼斯这个名字就会好吗？罗兰不由得想。
他身上有笔。
“它和这里有着许多不同，那里有光，即便是夜晚，也会有光芒在天空闪烁。”
罗兰看着它，轻舒了一口气。
——这就是罗兰第一次见到莱格尼斯·阿兹罗及希。
“那里……相当遥远。”
他想着、想着，直到久远的记忆彻底占据了脑海。
对于这片地底来说，她所讲述的一切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它们显得格外的……遥远。
有朝一日，也许他能够踏上那片土地——这个想法很早以前就已经成了泡影。
“是的。”莱格尼斯顿了下，“……但是，我不让你这么做。”
莱格尼斯又是一阵沉默。
新的这行子方方正正，每一笔都清晰而有力，书写得简直不像是诗一般的精灵语。
希望是什么？
“不要用那个姓叫我。”她说，“晦气。”
半精灵继续向宿舍的方向走去，然而他的目的地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他记得很多事，比常人想象得要多上许多：婴儿通常记不住事，可总有那么一些人，甚至能记得他们出生前的事。
“根据你的状况，提高身体恢复能力、减缓疲劳的药物，我推荐药性比较温和的——”
这句话据说是地表的俗语，但黑暗精灵比地表人更懂得它的道理。
“多多少少。”莱格尼斯垂了眼，“很多人都来我这里买药。”
“在那里，一年会有四季的变化，每一个月，树木的模样都会有所不同。”
她上下打量着半精灵，最后迟疑着、如是说道：“这种药，被很多人视为禁忌。”
想象、转述、回忆。
他该烦恼的事有很多，他不该在这样的事上浪费时间。
“每一个月，都有不同的鸟儿在歌唱。”
事情由是变得怪诞而折磨起来，他甚至说不清被凌辱的梦还是地表的梦更令人讨厌。
宿舍楼一角有个颇富盛名的房间，罗兰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药味。
“为什么？”半精灵有些好奇：毕竟她着重强调了他个人。
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光，每天都会有不同的风，事物永远在变化，如同一条永恒流淌的河。
——是药三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