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一个人来你不高兴?”
沈惊晚笑道:“高兴,你们谁来我都高兴。”
二人又草草说了些话。
眼见着夜幕降临,文时月也应当走了,沈惊晚说送送她,文时月瞧了一眼沈延远,道:“你是将要做新娘的人,你在家里呆着吧,叫远哥哥送送我。”
沈延远大大咧咧道:“我叫左右卫送你算了,我还要... ...”
文时月转头看着沈延远,默了片刻,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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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天子坐在高台上,那鲜有血色的苍颜上,难得显出一丝血色。
文御史与齐司马匐跪于地面。
天子摆了摆手,声音苍老,再也没有当初那真龙天子的厉色与威严,远远看去,不过是一位苍老的老人。
他说:“两位爱卿站起来说话吧。”
齐蕴知与文御史相互对视一眼,站了起来。
他们不明白圣人为何夜半时分宣他们二人秘密进宫。
此刻周围烛火绵延至高台,内官恭敬的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锦盒。
天子的声音如同自遥远的亘古传来:“文家自来掌管秘史修著一事,也是经历了一朝又一朝,从先帝那一代,修到而今寡人这一朝。”
齐蕴知与文御史皆不知天子要说什么。
又听天子道:“我最是信得过你们文家,那么多朝臣,无人如你文家一般,今日喊你们来,也是有事要交代。”
旋即冲着台下的文御史道:“文御史,你靠近些,我有话同你说。”
文御史咽了咽唾沫,缓缓走了上去。
一旁的内官将锦盒送到文御史面前,只听天子道:“这是我草拟的圣旨,而今放在宫中不安全,文御史放好,务必与秘史置于一处,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切莫打开。”
文御史一愣,看向天子,不解其意。
之前那么多老臣谏言,最后谁也没落的好下场,怎么一夕之间就变了念头?
却也没有多问,而是恭恭敬敬回了句:“臣接旨。”
“你要对着三尺神明起誓,用你文家满门起誓。”
文时月眉心微拧,手还没碰到 * 匣子。
顿了半晌,才缓缓抬起手,指尖颤抖,一字一句道:“我文卯今日接旨,若是有半分对不起圣人,且未尽到护好密召的责任,则以我文家满门的性命起誓,文府必定不得好死,满门... ...离散。”
他咬着牙,缓缓吐出这一句话。
天子的脸上才缓缓浮出笑意,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旋即又伸手,朝向身后的内官,内官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小的钥匙,交予圣人手中。
天子对着台下的齐蕴知招了招手:“齐司马,你来。”
齐蕴知犹豫片刻,缓缓迈步向前。
走到天子面前时,接过天子手中的钥匙,只听对面白发老人道:“这是地牢中的钥匙,这么多年,地牢里只关了一人,想来司马也听说过。”
齐蕴知点了点头。
天子看向他:“齐司马如何做想?”
齐蕴知道:“天子所做任何事,必有自己缘由。”
天子笑了一声,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缓缓道:“并无任何缘由,不过是我,想长生不老,既然我不能长生不老,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天子口中的她便是前朝公主,陶音,是当初宫乱时襁褓中遗留下的女婴,也算是先帝的遗腹子。
天子偏信巫师之言,说若想长生不老,需从豆蔻少女身上取命。
于是宫中那么多年,奇巧的没有女婴诞下,顾才留下陶音公主一命。
齐蕴知攥着钥匙没说话。
陶音公主向来只是传言,从来没人见过。
天子道:“这件事就交给齐司马了,希望你念着当年寡人不计前嫌,让你接替你父亲一职,做了司马,可不要让寡人失望。”
“是。”
门外忽然有人进了内殿,冲台上的男人跪拜:“圣人,燕太傅求见。”
天子Jing光的眼神略一闪烁,看向地上的卫军,道:“他来做什么?”
卫军说不知。
天子抬了抬手:“就说寡人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议。”
“是。”
旋即又冲齐蕴知与文御史道:“你们也回去吧,记得今日寡人说过的话,若是出了分毫差错,你们也不必活着了。”
二人纷纷出了殿。
走到门外,瞧见燕君安正站在殿外。
齐蕴知冲燕君安抱了抱拳。
燕君安同他回礼。
只是齐蕴知与文御史走时,他的视线淡淡的在二人外袍鼓起的地方停留了片刻。
随即缓缓勾起了唇。
身边的长随道:“主子,回去吗?”
燕君安拍了拍长袖,语气很是淡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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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