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万众期待的寒假来临,平时充满人群的学校也瞬间孤寂下来。
春运也紧张进行,大家都无一例外,忙着回家过年。
一家人喜气洋洋的坐在一起吃顿年夜,大人凑着看个春晚,小孩一边闹腾放个炮仗什么的。
夏眠家却很惨淡,他爸和他妈终于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父母中年离婚,那就势必要面临着相同的问题。
“夏眠自己说,你跟谁吧?”许久未见,女人看起来更年轻了,身姿也变得愈加妖娆,唯一不变的则是那抹大红唇。
男人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色棉衣,脸上皱纹很多,根本看不来是个三十多岁的人,倒像是五十多岁。
和女人天差地别。
夏眠抠着手指,抿嘴不发一言。
女人恼怒道:“你个小死孩子,这还有什么好想的,你老子天天打你,你还打算跟他?”
“你娘我天天不着家是不着家,可哪次少给你买东西了,你身上穿的那件不是我给你买的?”
男人不满道:“用自己身体换来的东西,也不嫌恶心!”
“呵——”女人讥讽一笑:“那也比你天天打孩子强。”
两个人争抢夏眠的战争进行的如火如荼,夏眠在想,你俩我谁不都想跟。
他如坐针毡,在男人要动手抽女人耳刮子的时候,也没拉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起身离开战场。
女人立刻哀鸣的吼叫:“夏眠,我是你娘,你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老子打我,你也不护着我!”
夏眠继续往外走,假装听不见女人被打的哭嚎的声音。
你说他们生我是为了什么呢?
夏眠坐在村子后面的大水库边上,天寒地冷,水库已经结冰,上面还有几个有大人领着的小孩在滑冰。
他看着小孩跟爸爸撒娇似的吼:“太滑了!我不想玩了,屁股都摔的要碎了。”
中年男人立马把小孩抱起来,安抚说:“爸爸抱着你滑……”
眼眶的泪还是出来了,挂在两颊,被风一吹,扎心的凉。
开年三月左右,陈静和夏敬皖离了婚,夏眠跟父亲。
夏敬皖说:“乖儿子,有眼识,你妈她毕竟是女人,回头一嫁人,再生一个孩子,你在那个家是多余的。”
夏眠却想,你如果二婚,我恐怕比这更惨吧。
陈静真的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就仿佛当初那个争儿子的人,从未存在。
夏眠依旧在上初中,温长衡依然不和他说话,只偶尔周五回家,会过来问一句:“我妈来接我,你一起吧?”
夏眠会先摇摇头:“太麻烦你们了。”
在温长衡不悦的瞪向自己时,再说:“那好吧,麻烦你们了,谢谢。”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气温长衡,可是温长衡再也没有给过他小时候那种回应。
“你是讨厌我吗?”每次不接受他的好意时,温长衡总是这么说夏眠。
初中过的很快,班里的排名表大变。
有人从正数跌到了倒数,还有人从倒数爬到了正数。
最后一次中考模拟考试排名。
温长衡,班次第一,校次第二;紧随其后的是夏眠,班次第二,校次第六。
所有人都在说温长衡进步好大,初一的倒数,到如今的第一,七嘴八舌,但没有一个人说他作弊。
他的努力有目共睹。
早读本来就很早了,他却自从扎根努力,就总是比大家早到半个小时;课上虽然不会总是回答问题,听课却比大家都要认真——每次老师猝不及防抽查,一个班几乎只有他完整说出答案。
夏眠看完成绩单走下讲台,他的座位此刻被围堵的水泄不通,原因无他,温长衡坐在他的前座。
每日看着熟悉又渐渐变得陌生的背影,夏眠总是控制不住的回忆,那张清隽的脸,那修长的手指,还有少年隐忍到极点,又爽到失神,憋不住趴在他的耳边,爆发出的闷哼声。
你有没有想过我?温长衡。
夏眠站在走廊,等人群散去,似乎是即将中考,大家学习的气氛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连老师上课也不再讲题复习,还说起几句闲话。
“那就祝你们前程似锦。”女老师眼眶里rou眼可见充盈了不少水光。
初夏的微风徐徐吹进教室,头顶的风扇吱嘎吱嘎的响,阳光从叶隙间漏出,掠过少年清瘦的脊背,耳边尽是同学的低语。
这就是青春吗?
温长衡。
夏眠勾起嘴角,热泪溢出,满怀期待。
那我们就……高处相见吧。
紧张的中考在蝉鸣中度过,又在雨水中终结。
最后一场考试,落笔,风停,雨顺势而下,雷声轰鸣。
天边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教室内打开了灯,监考老师担忧的看向外面一眼,又回身拿起卷子罗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