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值盛夏,天刚亮,知了就聒噪个不停,燥热的一天还没开始就让人心生厌烦。雁思归难得睡个安稳觉,傻狗却一个劲儿挠门。看了一眼,才早上五点。面无表情地起床,开门,拽狗,扔进阳台,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再回到床上却是睡也睡不着了。于是,认命地起来洗了个冷水澡,然后边吃早餐边看早间财经新闻。
几个报道下来,全是关于沈峰集团的。雁思归耐心听了会儿,报道很长的一部分是V岛的生态建设规划,刚好是沈峰地产和沈峰旅游的业务领域,至今已经长达五年的一个项目,本来当时准备年后去进行实地盘查的,但雁思归那会儿已经被挤出了项目组。
再过不多久,就该去几家大型的公司进行预审计了,这样悠闲的淡季也马上就要过去了,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以出差为借口摆脱沈铎这样纠缠不休的钳制,也可以以出差为借口趁机去V岛那边探查一番。
一阵脚步声,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雁思归脊背一僵,没想到沈铎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到来人,却情不自禁地舒了口气,神色也缓和下来。
“雁先生,早上好。”刘啸执因为紧张,语速很快,他刚一放假就按捺不住地跑来了,本想晚一点再晚一点,从凌晨四点等到七点,还是没忍住就跑来了。
雁思归扬了扬眉,“来这么早?”
刘啸执点了点头,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解释自己这种冲动的行为,雁思归看出他的窘迫,视线落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吧,它还被我关在阳台反思呢。”
刘啸执红着脸坐下,雁思归起身去厨房拿了两个包子和一袋牛nai放在他面前,刘啸执瞪大了眼看着雁思归。雁思归边看电脑头也不抬道:“吃吧。你肚子响了好几声了。”刘啸执这次因为窘迫而面色通红,垂着头夹起包子跟小姑娘似的小口小口地吃相文雅,美人给的早餐都这么好吃。
吃了两口,他又偷偷瞄雁思归,清晨的雁思归shi漉漉的,好像叶尖上的一滴露珠,眉眼清润得要命,身上还有一股清爽的甜香,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沐浴露吗,还是香水啊,他控制不住地琢磨着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直到他喝了一口nai,才犹如打通任督二脉,好像,和这个有点像。想完,脸又红了。
“雁……先生”,刘啸执咽了咽口水,道:“您下周六有时间吗,我拍的第一部电影首映,想请您去看看。”
雁思归从电脑屏后抬起头来,打量这个年轻人,浓眉大眼,一副圆寸,清爽又朝气的模样,比上一次见好像黑了许多,“你是电影演员?”
“还算不上”,刘啸执咧了咧嘴,不好意思道:“我今年大三,在T城电影学院读书,目标是电影演员,但现在,还算不上。”
雁思归点了点头,道:“学校不错。但我下周六可能出差,电影什么的,你就邀请心仪的女孩去吧。”
“啊。”刘啸执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不免有些失落还有些窘迫,雁思归拒绝得太干脆利落了。不过,他马上回复了神色,笑道:“我没有心仪的女孩,我喜欢男生。”他早就和家里人出柜了,哭过闹过离家出走过,最终家人还是妥协了。而且他们这种搞艺术的,对这方面看得很开,学校里的同性恋人多了去了。他小心翼翼地观察雁思归的神色,他认为雁思归应该也是同类,毕竟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在做那种事情,“雁先生介意吗。”
雁思归滑屏的手顿了顿,“这是你的自由”,正当刘啸执长舒一口气的时候,雁思归继续道:“只要不喜欢我就行。”
这么多年,雁思归早不是那个对情爱懵懂的小孩,早就敏锐地察觉刘啸执的意图,只是他没有动作,他便没有点破。
刘啸执的笑容僵在脸上,一颗热腾腾的心被这么讲一句话瞬间冻得冰凉。安静了片刻,他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工作,这样的美人肯定难追啊,怎么能一开始就一蹶不振呢,他又不是个心灵脆弱的小姑娘,便转了话题,大方笑道:“它犯什么错了,雁先生把它关起来反思?”
雁思归还待要答,沈铎就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了。沈铎与刘啸执看到对方皆是一怔,双双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熟悉的同类的神色。
雁思归淡淡一扫,收回了视线。对沈铎视若无睹。
沈铎随手将行李放在门口,走上前去,问道:“雁雁,这位是?”视线却落到了刘啸执身上,看着年纪不大,还留在这里吃早餐,他都没有的待遇,他在这里过夜了?两个人干了什么?周行舟为什么没告诉他?沈铎内心一时间风起云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变幻莫测。
刘啸执站起身来,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却被沈铎比了下去,他伸出手去,礼貌道:“你好,我叫刘啸执,是雁先生家负责照顾狗的刘阿姨的儿子。”他同样打量着沈铎,西装剪裁得体,剑眉星目,高大英挺,气质不凡,看起来就很矜贵成功的样子。而且还有雁先生家的钥匙,还叫得很亲密,仔细一看,这屋子里好像和上次来有微妙的不同了,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沈铎颔了颔首,凑到雁思归身旁,手自然地搭到他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