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被葳蕤、遍布苍翠的温室里,薇吉妮娅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冷。
也许是因为她正在跟一双完全看不透的,遥不可及的眼瞳对视。
如此美丽的深海里,她找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情绪的存在,只有纯净而冰冷的青蓝——
她的长辈、这个帝国最天才的法师领袖,正以最理性的姿态审视着她。
少女的喉咙微微一动,如果不是穿越者的意志在阻止她,恐怕此刻她已经吓得叫出声来了。
任谁的底牌突然被揭,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灵魂分裂——
这是能用实验工具检测出来的吗?
“我已经把室温控制在人体最佳适应范围,你怎么一直发抖?”图尔斯银白色的眼睫低垂,仿佛树梢的落霜,安静而迷人。
“可、可能是发烧吧。”黑发少女的脸色苍白得厉害,却不得不假装没事,“尤利说您这里有温度计呃,温度仪,能测一下吗?我有点害怕。”
男人俯首,修长的手指抚上他这位年幼又天真的侄女柔软的脸颊,停顿片刻:
“体温很正常。”
薇吉妮娅艰难地扯了扯唇:“您这是空手测温?”
图尔斯神色不变:“一点便利的小把戏,继续处理正事吧。”
“啊?”
“衣服你自己脱还是我来?”
薇吉妮娅的呼吸颤了颤,脸颊本能地浮现出羞耻的红晕——
这人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恐怖又恶劣的要求的?
要是换成一个无知的贵族少女,被亲叔叔这么对待,怕是羞愤得想自杀也说不定。
“妮娅,现在你不应该走神。”图尔斯明显觉得这种交谈浪费了自己太多时间,语气愈发缥缈,“魂魄分离多为黑暗魔法所致,当它侵蚀你的灵魂时,会像魔鬼一样诱惑你,而你也会深陷其中。”
这话说得薇吉妮娅不太高兴。
她的金手指怎么可能是黑魔法这种低劣的玩意?
而且就算真的是哪位黑暗法师丢下的高级魔法,用在她身上不觉得浪费吗?
小姑娘的情绪很明显遮掩不住,她躺在沙发上睁大了眼、嘴巴鼓起的模样仿佛实验室里解剖用的嘟嘟鱼。
图尔斯的嘴角此时终于上扬了几毫米。
原因无他,被薇吉妮娅这侄女给蠢到了。
这并非贬义,毕竟一位早已屹立在魔法的顶端,俯瞰着世人的智者,被他人牵动情绪的体验已经越来越少。
搞科研也需要劳逸结合。
图尔斯此时就是处于这种微妙的愉悦感中,作为嘉奖,他决定修改一下原来简单粗暴的实验计划。
很快,薇吉妮娅就感觉身下的沙发产生了奇怪的变化。
它似乎从一种普通的形态转换成另一种更加舒适、几乎把她完全包裹的云朵般的软垫。
“叔叔这是,干什么?”现在少女必须完全仰视着图尔斯,就像被放在了手术台上。
而更让她心生恐慌的,是四周从培养皿中不断发育、蠕动、生长的植物枝蔓。
“如果用导线,它们需要插入你的大脑跟四肢,”图尔斯解释得就像今天吃了几碗饭一样自然,“这样我才能收集到你的意识信号,借此捕捉你分裂出来的灵魂。”
薇吉妮娅听不懂,她只知道自己要被插脑子了,牙齿都咬得咯咯响。
“叔叔算算算了吧,我能选被黑魔法侵蚀灵魂而死吗?”
图尔斯抬手,抵住下唇,眉眼弯了一个细微的弧度:“所以我决定换一种新的测试方法。”
薇吉妮娅眨了眨眼,赤红色的玛瑙般的眼眸努力挤出几滴卖惨的眼泪:
“求您给我个痛快,别折磨您可怜的侄女了呜呜”
大概是小女孩抽噎的样子又傻又好笑,大魔导师先生轻睐眼眸,盯着她颊侧透明的泪珠片刻,终于说出他的打算:
“灵魂依赖rou体而存在,rou体凭借灵魂升华,我的这些植物助手会代替冰冷的导线,进入你的体内深处释放诱导素,你的大脑将会给予回应的信号。”
少女的身体下意识一哆嗦:“什么意思?”
“来跟它打个招呼,”男人伸出一只手,上面的手套都没脱,但热情又粗壮的藤蔓已经凑了过来,仿佛宠物般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这是我的131号助手。”
薇吉妮娅讶异地张大了嘴,她现在真的很想尖叫,因为这个温室——
所有的绿植原来都是会动的魔法生物!
她¥!
在骂完了上辈子积攒的所有脏话后,果不其然,图尔斯拍了拍手,数根又粗又大、柔软灵活的藤蔓已经非常自觉地开始帮她脱衣服了。
少女饱含恐惧的嗓音已经颤个不停:
“叔叔它们、它们到底要干嘛?”
大魔导师很平静地看着自己的侄女被魔法藤剥光了全身的遮蔽,露出洁白如绵羊的幼嫩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