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绍的酒量不差,却也架不住这样不加节制地牛饮,偏生呼其图是有备而来,明里暗里便是想要把二叔和小妈都灌醉。
齐绍一路被架进王帐中,安
再过了几日,捷报就传到了王庭,岱钦率部众大胜达勃部与须勃部,不日便要班师回营。
他欲与靳奕通信,然而这样的要求,对于乌洛兰部的右贤王贺希格来说,大抵就是过分了。
幸运的是有贺希格牵制呼其图,让他稍微得了安宁,偶尔因从前被岱钦用药而留下的后遗症影响,冒起些无名欲火,去河里泡一泡冷水便都浇熄了。
呼其图近日被二叔耳提面命,不得不安分下来,认认真真做好代单于的本分。
他只是需要验证呼其图话中的真伪,靳奕的动向便是关键。
篝火烧得正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呼其图与齐绍的同时离场。
思及此处,齐绍已是背脊生寒。
齐绍作为岱钦的阏氏,没有理由不出席宴会,而席间但凡是个男子,就躲不过要被灌酒。
贺希格醉了,他才好对齐绍下手,免得又要被训一顿。呼其图向来喜欢自己这二叔,只是不喜欢被他说教。
若是朝政被奸佞把持,再撞上岱钦所领的北狄铁骑,可以预见那会是怎样一场浩劫!
贺希格正色道:“景康帝病重,还未立储,皇长子与皇次子于朝乾门发动兵变……皇三子为‘保护圣驾’,于城门楼上放箭,当场诛杀叛党,丞相沈琢监国,拥皇三子摄政。”
若是早知道再等一天便能等回贺希格的消息,他又何必那样着急,平白被呼其图侮辱。
可惜已经太迟,醉酒让人的思绪与行动都变得迟缓,呼其图趁着众人起哄灌贺希格时,冲自己的手下打了个眼色,两个高壮的侍卫便“扶起”了“不胜酒力”的阏氏,将他送回了王帐歇息,随后自己也起身离开。
异族人的酒极烈,苏赫出头替齐绍喝了几大碗,被灌得烂醉,齐星齐月都被齐绍嘱咐着照顾这个小的去了,独留下他一个人坐在上首。
齐绍亦不明白,沈琢又究竟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他只本能地感到危险,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热闹却与齐绍无关。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齐绍都在辗转反侧中度过。
贺希格大约也是为岱钦高兴,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被刻意针对了,斗大的金碗盛的烈酒一碗接一碗,来者不拒。
他虽年轻浮躁,但到底是自小被当做王位的继承人培养长大的,天然有领导众人的能力,又有贺希格从旁辅佐,倒没有出什么纰漏。
齐绍陡然戒备起来。
贺希格见他面色冷凝,也不再多说,只道:“我先去看看呼其图,你若还有什么事,差人来我帐子里找我便是。”
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暗含的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血腥争斗。
齐绍有些眩晕,忽而若有所感地偏脸朝左侧看去,只见身着华贵白衣的少年正支着下巴戏谑地盯着他,一双蓝眸闪动,存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他答应得这样爽快,反倒让齐绍有些错愕。
他每说一句,齐绍便愈心惊一分。
族人们高兴得办起篝火晚会,大王子呼其图领头,在主帐前的广场上大摆宴席,众人祝酒唱歌,且歌且舞,好生热闹。
比起呼其图的含糊其辞,贺希格带来的消息实在赤裸残忍太多,齐绍几乎无法将他口中的皇三子与自己所认识的靳奕联系起来。
全告诉我,只消让我知道,三皇子如今怎么样了便好。”
说罢,向齐绍稍一躬身,转头离去。
岱钦胜得这样快,他丝毫高兴不起来,这意味着距离整个北狄联合成一股力量更近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待最后一个字落下,齐绍已睁圆了双眼,一幅惊诧至极的模样,贺希格慨叹道:“要变天了。”
狄人女子大胆奔放,热烈纯挚,一个个旋着舞步唱着祝酒歌,一轮一轮地敬下来,就连贺希格都推脱不过,更别说齐绍。
到底是关心则乱,齐绍颇为自嘲地闭了闭眼睛,呼出一口浊气,不再去想已经做过的事,只认真听贺希格说话。
他生得斯文美貌,又是尊贵的右贤王,如此豪饮,惹得许多少女春心萌动,纷纷为之叫好。
齐绍仍怔愣着,到他走了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唇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将话咽了下去。
“也不是为难。”贺希格无奈地摇摇头,“你想知道,我自然可以告诉你,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你迟早会知道的。”
齐绍想不出靳奕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宁愿背负弑兄骂名,也要去争那个从前他根本不屑的位置。
大夏江山百年基业,或许就要毁于一旦!
可他却远在北狄,根本帮不上靳奕的忙。
只是苦了这刚刚尝过小妈的美味的少年王子,才开了次荤,就接连素了这么久,呼其图心里憋着邪火,有心想借着酒宴再睡齐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