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没人回应。三层棉被下,骆应逑环住自己,兀自闭着眼打颤,他像是没了意识,又像是陷入了未知的梦中。
她缓缓摸上他满是冰渣的面庞,冷意从皮肤相接处传至她脑中,真的冷。
他今晚是不会发疯,可这寒气也伤人 。想到这里,她一下又一下地抚着他的断眉,但她再怎么抚也不能将残缺的那处补上。
“我想跟你过一辈子,你快好起来啊……”
*
翌日。
黎相忆睁眼,身侧没人,她猛然坐起,使劲搓了搓双眼,然而面前还是没人,而且棉被也不在。
“嘶。”她使劲拧了自己一把,疼痛真真切切,应该不是梦。
“王爷,王爷……”连喊几声,无人回应,黎相忆顾不得穿鞋洗漱便跑了出去。
这会儿日头已高,刺眼地很,显然不是清晨,差不多巳时的模样,她从不会睡得如此晚。这究竟是不是梦,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王府里平日虽也空荡荡,但有檀叔在,各处多少会有些响声,然而今日意外地静,静地不对劲。
前厅一个人也无,这下,她更急了,也更分不清是梦是现实。
“王爷,莲姐,元夕,慕风,檀叔,你们在哪儿?”她在厅里旋身大喊,不安让她开始胡思乱想。
难道他们全遭遇了不测,可为何自己没事。
是骆时遗?
她心头涌起一股怒气,正要走出前厅,谁想一阵诡异的二胡声从小门里传来。黎相忆停住脚步,脑中第一反应是檀叔在拉二胡?
小门里真走出了一人,慕檀穿了一身暗红的衣衫,闭眼忘情地拉着二胡走到前厅,全程都没瞧她。
“檀叔,你不认得我了?”她疾步走到他身前问。
不待慕檀回答,“王妃。”简莲喊了一声,捧着一只小巧的盒子走来,笑着道:“实在是太匆忙了,我们也没啥准备,这是我挑的一只白玉梳子,送你作生辰礼物,祝你和王爷白头到老。”
“生辰?”黎相忆讷讷地看着简莲,这两日她都在担心骆应逑,还真把自己的生辰给忘了。原来他们不是不在……反应过来后,她不知所措道:“谢谢,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事,吓死了……”
第二个从小门里走出的人是慕风,他打开礼盒,里头躺着一副站崭新的银针,“祝王妃的医术日益Jing进。”
他低着头没看她,这几日,黎相忆隐约能感觉到慕风的疏离。她刚嫁进来那会儿,他分明是爱笑的,可最近鲜少看到他笑。
“谢谢。”
她接过礼盒后,慕风走到一旁,慕檀的二胡声还在继续,越拉越起劲,倒是欢快起来了。
踩着琴音,元夕走出小门,面上笑得爽朗,“我送的生辰礼跟他们不一样,最实用。”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长约五寸,做工甚是Jing巧,“王妃以后若是遇着危险,它一定能派上用场。”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希望王妃以后遇上危险?”简莲在一旁翻了白眼,直摇头,“叫王爷听见了非得揍你。”
“莲姐,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万一,万一,王妃懂我的意思。”元夕急了,嗓子瞬间拨高。
“我懂。”黎相忆握着刀柄抽出匕首,银刃在光下稍稍晃眼,刀面映着她一脸要哭的模样,“谢谢。”
这几人走完,黎相忆以为最后一个会是骆应逑,心底也有小小的期待,然而紧接着走出来的人并不是骆应逑,而是黎相与。
万万没想到她会来,黎相忆张着嘴说不出话。
黎相与过来就戳了她一指头,随后扔给她一双鞋,埋汰道:“没良心,不希望我来是么。”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太诧异了。”黎相忆穿上鞋后连连摇头。
“诧异什么,以为我忘了你的生辰?你哪年生辰我没陪你身边,如今嫁人了有人宠了便忘记我了?”黎相与冷着脸,每一句都在刺她。
“不是不是。”黎相忆抱着她的手臂撒娇,软糯道:“好姐姐,我错了,你对我最好,你永远是我最亲的人。”
黎相与冷哼一声,嘴角倒是松了些,“等那谁出来,你对着他再说一遍。”
黎相忆抿嘴,眨巴着眼看她,黎相与又戳了她一下,挑眉道:“不敢是不是,没良心。”
“谁说我不敢。”她话音刚落,骆应逑出来了,他面上倒没了昨晚的寒气,只是比平日更加苍白,然而让人咋舌的是,他手上捧着一碗面。
瓷碗是天青色的,而他的手包着细布,细布是新的。
黎相忆行至他面前,气道:“你的手还没好,万一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没有裂开。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晚上我算不到自己会不会发疯,便想提前给你过……”骆应逑捧着碗,眸光迅速往下一瞄,局促道:“这是,我刚刚做的长寿面。”
“你做的?”
黎相忆呆呆地望着他手中的清汤长寿面,一看便是手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