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都不想看南平一眼。
另有男人们的席位远些,说笑之间自成一群。迎亲的葛月巴东与浑身金银装饰的大臣攀谈,忙得不亦乐乎。
红厅中随侍击掌,抬来一面大鼓。杂耍艺人一个鹞子翻身,竟立在了鼓面上。
原本舒缓的乐曲变得激昂,那艺人合着鼓点旋转起来,舞裙如花朵般绽放。腰间脚踝系着的铃铛叮铃作响,让人眼花缭乱。
果然和措仑说得一样,高城里多的是比折伽戏还惊险的杂耍。南平正看得全神贯注,就听见耳旁有人问:“公主可会跳舞?”
她蓦地侧脸,却是瓒多不知何时收了神,静静的瞧向她。
将舞伎与德宗掌珠相提并论,着实有失尊重。但男人眼神似是诚恳又好奇,好像当真不知这忌讳。
南平心下有了计较,含笑不轻不重的回道:“想来陛下如此问的缘故,是令妹舞技了得?东齐女子矜持些,不尚习舞,不比雪域。若是论读书识字,我倒是使得。”
不卑不亢,绵里夹针,竟是反探之意。
瓒多听了身旁译官翻译的话,抚掌大笑了起来。停住之后,投来的目光更加玩味。
他直言不讳道:“我没有妹妹,只有个顽皮的弟弟,不过他也不会跳舞。你应该比他小上几岁。”
这态度又不像是有意要羞辱南平,不过是借着自己虚长一轮年纪的身份,闲聊几句罢了。
南平跟着笑笑,一时有些拿捏不住他的心意:难不成先前一路的怠慢,与方才的调侃,俱是民俗不通,是自己误解他了?
这时随侍跪着上前奉上餐食,热气腾腾的羊骨与牛rou小山一般堆上来,像是恨不得要压垮矮案台的架势。
南平咬了咬牙,尝了两三口羊骨,实在腥膻,便放了下来。
瓒多扫了一眼,问道:“吃不惯?”
“这等膳食甚是滋养,只是我自幼脾胃弱些,克化不动。”南平如实相告。
男人颔首,面上颜色不改:“吃不惯不要紧,饮酒便是了。”
说罢,示意随侍将公主面前的空银盏斟满清冽美酒。
“一祝你我琴瑟和鸣。”瓒多道,自顾自先干为敬。
南平心里咯噔一声,出于礼节无法推拒,只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二祝两邦交好,福泽绵长。”
第二杯佳酿灌进肚里,南平已隐有微醺之意。此地的酒乃高寒作物酿成,看似甘甜,极易入口,后劲儿却颇足,远比三勒浆来得猛。
她唯恐失态,正欲叫盏酽茶解乏,男人却又开口。
“三祝……”瓒多的话说到一半便顿住,目光好整以暇的停在南平唇边的痣上。
媚意一点,平添风情。
少女掩不住面上红晕,竭力不透出眼神里的惶恐——她须得想个法子,叫男人不再劝酒才好。再喝下去,怕是撑不住。
就在此时,眼前突然掀来一阵香风来。她抬头看去,一道火红的影子跪在了瓒多面前,手中紧握酒杯。
“王上,奴想敬您一杯。”
跪着的人却是玛索多。
她今日Jing心装扮过,辫子上的宝石格外闪耀,随着动作发出琅琊脆响,整个人张扬的好像一朵娇艳牡丹。
这分明是看不过男人与南平共饮,跑来争宠了。
瓒多不语,玛索多便又道:“几日未见王上,奴夜夜孤枕难眠,甚是思念。”
南平离得近,被迫听进耳朵里,心里一抖。
……这般私密的情话也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么?
不愧是尚族贵女,仗着恩宠便如此骄纵。
瓒多倒是面不改色,不知是不是听习惯了,淡声道:“你醉了。”
玛索多人跪着,持酒的杯高举过头顶,坚持道:“王上。”
瓒多静默片刻,并不应声,难堪的气息漫延开来。眼瞅玛索多脸胀得通红,快要滴下血似的,男人突然扭向南平,笑问:“这酒我当不当喝?”
他浅褐色的眼珠盯着南平,好像随时会扑向雪兔的鹰。
南平万万没想到城门着的火,竟然烧到了自家的池子里。
她定了定心神,含笑推诿道:“有道是’太上反诸己,其次求诸人’。陛下的事,我又如何能做主。”[1]
里外里说的明白,他们二人之间的事,莫要拖她下水。
“公主不愧识文断字,果真比旁人强些。”瓒多称赞,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眸里却没有笑意。
玛索多眼见着心上人赏识南平,酒也顾不上喝了,愣是犟起来:“会识字有什么厉害的。雪域的女人,会赛马才是真本事,不如我玛索多今日就和公主比试比试!”
这算是什么规矩?南平心下不喜,面上却只笑道:“王妃说笑了。我现下既无马匹,也无骑装,如何比得?”
话递了出去,南平看向瓒多。若是他有意解围,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便圆过去了。
“我前日去北领地,倒是俘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