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这比喻属实贴切,南平掌不住笑了。
笑过之后,心思好像蛛网一样,忽悠悠落在了远方。
天下清辉一线牵。千里之外,是否也有人正在举头望月,自斟自饮,思念着她?
她想入了迷,不知不觉就走出了一炷香的功夫,脱开营房好些距离。
直到听到阿朵的惊叫和粗重的呼哧声时,南平骤然扭头,才发现面前的林中伫立着一只野兽。
它通体漆黑,毛发针刺般耸立,粗长的獠牙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南平从未见过如此丑陋骇人的动物,一时楞在原地,动弹不得。
“殿下快跑,我来引开它!”阿朵反应过来,壮起胆子把南平往身后拉。
南平如何肯让她孤身涉险。
推搡的功夫,那野兽竟然跑上前来,一头将阿朵撞翻在地。
阿朵登时神志不清,昏了过去,眼瞅着獠牙就要刺穿她的胸膛。南平顾不上胆怯,一边跑,一边大声疾呼,试图吸引野兽的注意力。
那丑物迟疑片刻,果真直朝南平猛扑了过来!
它冲的太快,毛皮耸动,转眼间就奔到近前,涎水坠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恍惚可闻。
南平正急着躲闪,丝毫没有留心自己已经到了陡坡的尽头。
“啊!”
她一个踩空,竟直接仰面栽了下去。
碎石夹裹着疾风扑面而来,她在翻滚中迷失了方向。眩晕和剧痛击垮了她,娇嫩手掌想要撑住滑落的身子,瞬间被磨得血rou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南平堪堪停住。
在晃动而模糊的视线里,那野兽也顺着山脊跳下,血腥气从它张大的嘴里喷涌而出,熏得人几欲作呕。
少女后背抵在山石上,已经没有退路。
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快要失去,只能仓皇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要紧关头,远处突然传来了马匹嘶鸣和一声长啸。
“嗖嗖”数声,密集箭雨从南平耳边擦过,如霹雳弦惊!
野兽发出一顿哀哀戚戚地嚎叫,颓然坠地,溅起一片灰尘。殷红的血顺着箭矢穿过的地方汩汩流出,一小会就洇shi了一片。
无穷无尽的风在山谷间鼓荡,发出磔磔怒吼。
紧绷的弦骤然松下来,南平眼前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
醒来时,耳边是木头燃烧的噼啪作响。
南平身上除了斗篷,还盖着兽皮做的袍子,料子极厚实。她吃力的侧过脸,发现眼前的景色出人意料的恬静。
一堆篝火,一匹白马,一片镜面似的冰湖,漫天垂坠的星斗。
纤长的人影背对着她,忙碌劳作着。那人手里握着削铁如泥的利刃,正熟练的将兽rou分割成小块,用枝子穿起来,架在火上。
想来这便是方才救她脱险的恩人了。
南平刚要开口道谢,喉间却一阵作痒,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恩人听见动静,转过身。
借着融融火光,南平第一次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身披素褐,高鼻深目,晶石坠子在他俊美的脸庞边摇晃。
他显然因为她的苏醒而开心至极,叽里呱啦说了起来。
深养宫中十五载,南平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火一样燃烧的热情,圣湖一样清澈的眼睛。
她的雪域话不过是临时抱佛脚,当真派不上大用场。吞吞吐吐了半天,也不知道讲了些什么东西。
而少年却跟听懂了似的,开心的笑了。露出的一口白牙闪闪发亮,好像獠牙新锐的小狼崽。
他打量了她一番,歪头思考了片刻。再开口时,竟换成了南平能听得懂的语言。
“我是措仑。”少年Cao着不太通顺的东齐话问,“你是什么?”
第3章 (修) 南平不要回家了,跟我……
这句话磕磕绊绊,应是在问南平的闺名。
“我是……”公主欠起身,下意识要作答,却又停住。
眼前这少年救了自己,人应该不坏。但看他的装扮朴素,不像是家境宽裕的。万一知道她德宗掌珠的金贵身份,会不会突然心生歹念,把她卖给人牙子换钱?
南平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住,默默打了个寒颤,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措仑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他见南平脸色发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转身从火堆上拿了正在烤的rou串,递了过来。
“吃。”少年笑着说。
敢情他以为南平话说不出来,是因为饿着了。
那rou串的油光被烤得滋了出来,顺着木枝子直往下淌,闻着颇香。只是有些地方还没大烤熟,夹杂着血丝。
措仑也许是好意,但南平有个小毛病——挑食。
生冷|杂脍一概不碰,饮□□细到就连东齐宫中赏的樱桃冰盏子,也只是单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