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说!”
“陆总,我说的的确是实话。”
“容夏,我需要再告诉你一次。徐景祁走了,言朔和你划清界限,你那位心狠手辣的父亲也根本不会管你死活。你现在能相信的人,只有我。”
“你要听话,乖乖的。否则呢,当初你是怎么被送走的,我完全可以再来一次。阻止你再跑回来,很简单嘛,打断腿。想敲键盘的话,那就再把手指敲断。卖到哪里陪陪客人。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就喜欢你这种高材生。”
说着,陆城还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刚好遂了容佳的请求。我少个情报不要紧,你少的可是条命。”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向念被捏着,脖子连着后脑一起疼。整个人也一阵阵发晕,有那么几秒,疼痛感太过剧烈,她甚至生理性眼眶发热,泪水涌了上来。又生生被她忍了回去。
“我明白,我全都明白。”
向念闭了闭眼,声音渐渐失了些力气,“但我不能撒谎骗您啊,如果您不相信,那我也只能悉听尊便了。”
“行,挺好。”陆城蓦地笑了。
“那很抱歉,既然你帮不到我,那今天没人能救你了。”
向念双腿一阵阵发软,她不是不害怕,只是在这一瞬间忽然想清楚了很多事。
或许她早就不应该活着了。
很多年前,在她失去求生的欲望时,如果不是言朔出现,那把老鼠药早就吃进了她的嘴里。
她默默死掉,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种种事。
她没有给容家带来任何致命一击,她自认为缜密地策划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也只是害了言朔,害了自己。
都是她活该。
哪怕今天,她真的被陆城送走了。那也是她不自量力,情敌了。言朔不在,徐景祁也不在,现在没人能被她连累了,也挺好的。
向念有点想笑,但疼痛太过剧烈,她竟然连弯一下嘴唇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她耳鸣发作,整个人即将站不住时 ,忽然间感觉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力度骤然一松。
血ye通畅了,就像大片大片的新鲜空气涌入鼻腔里一样。向念麻痹的神经得到缓解,紧接着视觉与听觉,也豁然开朗。
耳边是记者举着相机狂拍的声音,还有提问声。向念听过太多次,她甚至以为是极度惶恐过后的错觉。
直到她抬了抬眼,视线与几步开外的言朔相触。
初春时节,气候总是乍暖还寒。
但向念从未觉得有哪天的阳光,能像此刻一样炙热,强烈。
言朔穿着深色长风衣,身形颀长。他披着阳光,清冷气质浑然天成。
冷峻的眉眼看过来,淡淡的,却又掩不住一丝情绪。
身后是陆城的声音,假惺惺的,仍然带着笑意的问候,“言总,这么巧啊?听说你前段时间受伤了,这么快就出院了?”
“承蒙关心,好得差不多了。”
记者们围着两个人,开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抓拍。
很明显,人是言朔带来的。陆城在这种时候,就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尽可能维持体面,才不会叫人抓到破绽公开出去。
“言总也来打球?”
“不是,挺不巧的,我来收购球场。”言朔微乎其微地扬了扬唇,话虽是对陆城说的,但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向念的身上。
拳头在身侧不动声色地握紧,他再度开口,“还有一件事,我家小孩好像迷路了,找了半天,原来在陆总这里。”
向念闻言,心头猛地一跳。
她仰起头,看着他。迎着风的脸被吹得有些痒,鼻子也一阵阵发酸。
明明被陆城胁迫的疼痛和恐惧还盘旋在心头,她知道言朔出现并不是偶然,大概率又是自己给他添麻烦了。
她羞愧地想低头,想逃走。甚至想过,哪怕是言朔不管她,让她被陆城就这样带走,也好。
但是他却说,她好像迷路了。
向念忽然感觉不冷了,也不怕了。水光充斥在眸中,折射了些许阳光,言朔就站在不远处,他好像正在发光。
是在她最Yin暗最低谷的时候,打进仓库里,打进她心里,拉着她成长的那束光。
向念愣愣的杵在原地,她不敢行动,又有些犹豫。对于究竟要不要重新回到那束光里,始终带着一丝迟疑。
她忽然有个想法,她又想赖在他身边,不想走了。
所以……要,继续给他添麻烦吗?
言朔看着她,似乎知道她全部的犹豫一般。
对着她扬了下眉梢,清冷而低沉的声音慢慢地传了过来,“念念,还不过来吗?”
那一刻,所有的迟疑和理智都被击碎,彻彻底底。
向念没有回过头,朝着他奔跑过去。
头发早已散开,在风中起舞。她从未有哪一刻,感受到过如此强烈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