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完毕,医生直起身,扫了她一眼。
本来嫌她聒噪,但又理解她担心的心情。毕竟从人进了医院,这位女士就一直日以继夜地在医院看护。饭很少吃,觉很少睡。有几次进来检查的时候,甚至能看到她坐在一旁偷偷擦眼泪。
想到这,也就多了几分耐心,“没什么大碍,迟一点可能会醒。看护的人要注意病患的饮食。”
成宛丝舒了口气,“好的,了解了,谢谢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离开病房。
成宛丝随即坐在病床旁,毛巾是刚洗好的,她抓起言朔的胳膊,开始慢慢的,轻轻地替他擦着手臂。
说起来也好笑,两人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有机会靠他这么近,举止这么亲密。
她是可以照顾好言朔的,她认为自己比任何人都要爱言朔。
在向念离开的那段日子里,成宛丝也不是没想过,不然就借此留在言朔身边,和他表白,把自己的心事全都告诉他。也许能取代向念在他心里的位置也说不定。
但这个想法逐渐被摒弃。
尤其是在她几次三番看到言朔对着手机愣神之后,她留意过他的手机页面,是和向念的聊天记录。
一段长达近十年的暗恋也许很难放弃,但真当放弃起来,也就在一瞬间。
它甚至不需要当事人亲口拒绝,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就能让暗恋的人轻而易举的知道,他心里不可能再有她的位置了。
言朔不是什么极端的人。
人际关系上懂得推拉,职场上懂得迂回。唯独在爱情这方面却是一往无前的。
他很难动心,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对身边的种种女人视而不见。就连傅燃他们都不止一次拿他的事情开玩笑。
“有句话说的好,上天给你开了扇门,就会关掉你的一扇窗。我们言总事业样貌与能力出类拔萃,所以就注定与爱情绝缘。”
“多半是注孤生了,就你这万年铁树,要是真有哪天能开花,我非得当面叫那姑娘一声爸爸。”
人人都知道,言朔生性凉薄,不近女色。对待任何人都是一脸的生人勿进。
却鲜少有人知道,不会轻易动心,并不代表不会动心。
他这种人,只要动了一次心,也许就是一辈子。
成宛丝重重叹了口气,泪水将眼前模糊成一片。
韦昊看了会,已经准备推门离开了。却听她忽然开了口,“韦助理,你把桌上的这些东西拿去倒了吧。”
韦昊一愣,看了眼才知道她指的是向念送来的桂花酒酿。
他有些迟疑,“可这是向念特地带给言总……”
“向念是什么好人吗?”
成宛丝放下言朔的胳膊,擦了擦眼泪,回身看过去。
“她不是在利用他,就是在伤害他。就算言朔喜欢他,但我们平心而论,这个人继续留在言朔身边,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吗?”
“如果答案是不一定,或者不是,那最好从一开始就杜绝任何可能性。”
哪怕他心里不能有自己的位置,也别再和那样的人有任何纠葛了。
伤疤早晚会好,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无所谓言朔将来会不会喜欢上别人,只要现在,能够忘了向念,远离她,回到自己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
这也是成宛丝唯一的想法。
韦昊在原地沉思片刻,最终还是迈开步子,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
带出去之前,又听成宛丝补了一句,“她来过的事,最好也别和他提。”
韦昊动作一顿,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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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感染,高烧不断。
向念足足在医院里躺了三天,身子才慢慢恢复过来。
浑身无力,头痛欲裂。也许是之前那几天情绪崩坏的太过严重,她这几天始终睡了醒,醒了睡。
终于睁开眼,她颇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徐景祁在她生病时,一直在身边照顾她。
此刻见向念醒了,忙坐了过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舒了口气,“退烧了,还好。”
向念茫茫然地看着他,思维从混沌不轻,到慢慢归位,足足用了十几分钟。
她起初没说话,黑亮的眼在病房里巡视了好几圈。不管徐景祁问她什么,她都只是点头,摇头,从未做过多的回应。
直到剥好的橘子递到她面前,橘子的清香传来,她能闻到了。许多欲望也就慢慢被激发了出来。
饿了,想吃饭。
徐景祁道,“吃个橘子,一会吃饭会比较有胃口。”
向念看了眼前的橘子一会,没接,却抬头问他,“你和陆城,是认识的吧。”
徐景祁手中的橘子没握住,掉在了床上。
“抱歉。”他拿起,丢到垃圾桶里,又去剥新的,“我再给你剥一个。”
“你有办法带我接近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