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好像挖洞给自己跳。
“啊,学长,你要走罗……”
“啊,学长……”阿土的手机发出了乒乒乓乓的厮杀声响。
“那你是,摔断腿?还是?我没看到石膏啊?”望着将近完好如初的阿土,我的脑袋彻底打结。
“啊?为什麽?那不是水果礼盒吗?”
“嗯啊,怎麽了吗?”我想起了稍早自己乱发脾气的尴尬,”你需要什麽吗?”
“呃,你……?”我傻住了。
第一个”啊”,是我想起了我手中有礼盒。
我世界无敌愧疚。还好,阿土没有出什麽大事。
我想起了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在他面前发脾气的我。
“什麽?在三楼鹰架上你ㄟ赛喔北箱(可以随便乱想)?”
他虽然换上了病服,手臂与手掌缠上了一些看似包擦伤的绷带,
总之,好碰友今天应该是不会上来了……
“啊,这个,我就,也没有啦,心头乱乱(台语)……”最後那几个字的声音小声到像蚊子在叫。
“啊,那个……”
“你不是不喜欢喝酒的吗?做设计也不轻松耶,晚上还要应酬。”阿土天真地帮我找台阶下。
我果然还在宿醉。
我明明在骂他,但他笑得好灿烂。
第二个”啊”,是我想起了好碰友现在铁定正奸诈地嘲笑我。
“那个,OO说你,从鹰架上跌下来,昏迷不醒。”我的脑袋飞速地旋转着。
奇怪的片段扫进我的脑海里,我好像搞懂了些什麽,又少了些线索,
不过不晓得为何,看着阿土心情不错,我的心情好像终於能跟着放松了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笑给谁看,但我的世界,冻结了两秒。
不知为何,我再也不在乎他跟他女朋友以後会如何发展。
那天,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我发脾气发得莫名其妙吧?
人没事,那就好了。
*
“那就好?”阿土皱着眉盯着我的唇形。
“就是,我蛮高兴你来看我的。”阿土望着一旁死命地傻笑,”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北七喔,先这样,这里轮不到我了,等等你女朋友,”我停顿了一下,”明天你女朋友就会来安慰你了吧。”
“不要紧,反正我猜里面装的也不是水果。”我眯着眼睛说着。
“就,发生了一些事。”阿土傻傻地握着棉被说着。
啊,是那只蠢眼镜。
“啊,这个,水果。”我用着松软的双臂将水果盒放到了床头柜,”啊。”
“那你……”
是阿土。
“没有啦,医师诊断说有轻微的脑震荡,我爸之前因为这样差点中风,所以我妈同意我住院观察几天,医师说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从三楼摔下来,只有轻微擦伤,超狗屎运的。”阿土尴尬地搔着头。
“……那个,我们分手了。”
我腾出手拉了张椅子来到阿土身旁。
“三小啦?北烂喔,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我骂了他一句。
不晓得为什麽,我觉得眼前这个穿着病服的男人,
我对着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後骂出了一声小小的”干”。
那一刻的彻底放松,我全身浮现一股濒临瘫软的冷汗。
“唉呦,又没怎样,干嘛买水果破费。”阿土一如所有清醒的病人一样客套着。
我吸了一口哽咽站稳脚步,嘴角不自觉地透出了轻笑。
是了,是发生了一些事,还是因为我的自私而引起的;
“喔,OO学长,他知道啊。可是,昏迷?学长你听错了吗?我是从三楼鹰架上跌下来没错,但我没有昏迷啊。”阿土顶着一头乱发尴尬地傻笑着,”啊就,有点小挫伤就是了。”
随後,我才意识到他应该是在感谢我不再生气了。
其余,阿土身上或颜面,并没有任何夸张的石膏或插管,更没有我想像中的满头绷带。周围没有其他的人,就只有拿着手机错愕痴呆的阿土。
这是怎麽回事?他刚好醒了?
“喔,分手了,那就ㄏ────蛤?”
是我这辈子看过最帅的病人了。
我正在挣扎我要不要解释,酒精影响逻辑思绪的情况下,我果断放弃精力解释。
“学长,你有喝酒喔(台语)?”阿土胆怯地问着。
“先别管我。我说你啊,怎麽会从鹰架上摔下来,也太蠢了吧?”不想聊烂醉,我切换话题。
“没事就好了。”我感到了无比的尴尬,”没事就好…没事,多休息,那,我…”
“喔,是啊,刚刚晚上有饭局。”我撒谎。
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我还是乖乖地先当个访客吧。
“没有啦,就是…你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