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见公子宽慰自己,转涕爲笑,没好气的道:“还是得去看看,万一风景不好,到时候可得被张玉文他们瞧不起,你是我家郎君,我才不要被别人瞧不起你。”
此时露水已经蒸发,泥地还一时间没完全干,仍然有些湿软,他往山路台阶望下去,靠近寺庙这边脚印连接而至门口,远处脚印之间却间隔甚远,两个脚印之间,往往间隔一丈多。显然来人轻功极佳。
言下之意是他自己就能瞧不起自家郎君了?世间竟有这样的主仆,恍如主仆身份倒了个儿。弥应忍着笑,连忙插嘴道:“风景好得很!毒龙潭就在这後面不远呢,潭水碧蓝,别处可找不到。”说完得意的望了一眼松闻涛,好像小孩子炫耀自己家的物件似的,弥应心里想:“你们两个道士看不起毒龙潭,那是你们没眼光,人家长安的公子贵人可喜欢我们听云寺的风景了呢。”
“不好!那富家公子二人气喘吁吁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梅画雪心中一凛,立即转身飞扑院门,大喊道:“师兄小心!”
松闻涛仿佛没看见弥应的眼色,只是与门口梅画雪交流了一下眼神。
松闻涛见梅画雪出了门,正准备下杀手灭口,突然梅画雪大喊小心,他心中也是一惊。那小甫一听到梅画雪喊声,立即出手,两枚金针脱手就射向松闻涛咽喉。松闻涛两手泛起黑气,挥手将金针格开,正要开口发问,那小却惊呼一声:“黑貘术!”然後两手连弹,又发出数道金针,分别射向松闻涛眼目下阴等周身要害。
梅画雪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管身边正在歇气的富家公子,又推门出院。竹山教秘术邪法甚多,教内也多是些心狠手辣之辈,他心地却颇软,见不得无辜之人受残害的样子。因此往往要下手灭口时,都是由松闻涛动手,他则远远的避开。
“君子远庖厨。”梅画雪想着。
庙内,松闻涛那符纸飞动极速,小小两张符纸硬是防守得滴水不漏,松闻涛两手发黑硬如钢铁,清风应付得十分吃力,双手一抓,将呆滞的弥应抓住,临时挡在身前,然後一把推向松闻涛,
梅画雪站在院门口,能得见庙内情景,松闻涛已是大占上风。岁寒三友里他本领最低,松闻涛最高,他想着只要稳住这公子,不让他去支援那小,不出半柱香时间,松闻涛就能解决那小,到时候二人前後夹击,便能将这公子拿下。他心下稍定,无形剑气发动更爲频繁,誓要将这公子缠得无暇他顾。
那小说话极快,连珠箭似的不停的埋怨自家公子,说到後面仿佛情绪赶不上说词似的,急的跺脚,两眼润出泪光。这小本来就眉目清秀好看,眼眶泛红的样子更让人怜意大生。那公子见状连忙道歉:“别急别急,咱们不找了,不找了。就这儿毒龙潭了行不?不管风景好不好,咱们就定这儿了,让张玉文他们也尝尝清早爬山的滋味。”
好在师兄他下手淩厉,庙里三人多半也受不了多少痛苦吧,梅画雪低头想着,迈步走下山路。
因那公子忌惮他无形剑来去无影,不敢太过逼近,他才一时间未落败。
另一边梅画雪急急的冲进院门,却被苏我入鹿阻拦住,他两手比弄,食指往前,拇指向上,另三指合在手心,如同孩童比了个弹弓,在空中连连射出无形气劲。苏我入鹿两手持刀,身形犹如鬼魅,却始终进不得梅画雪身边三尺之内。
好胆!松闻涛在竹山教内威严极重,从来只有他下手杀人,还没人敢向他挑衅。他心下怒极,从袖里摸出两张符纸,那符纸被他往空中一贴,好似贴在空中一道透明的墙壁上,随後符纸自动,将金针一一挡开,交击之下发出金铁之声,仿佛那符纸由钢铁制成一般。
这二人本事这般高?梅画雪心下惊讶之极,他这玄冥无形剑乃竹山教一门奇术,以食指指尖发气劲,三丈之内威力堪比强弓劲弩,尤其是这奇术无形无色,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往往一出手敌人便无知无觉的死去。但是这富家公子仿佛有种天生的敏锐,竟能察觉他这无形剑的轨迹,用刀劈斩格挡开。
他当时见清风二人走来,害怕事情有变,因此转身就又进了寺院。之後看那两人对话,知道这两人是因爲打赌输了来寻访风景雅地的国子监学生,放下心来,就又出门而去。心里只是惋惜,这主仆二人十分有趣,要是能晚来一刻锺就好了。
你跟张玉文他们玩博簺玩输了!他们想风雅,你却得动劳力,找什麽踏青游玩的场所。我都说了别跟他们玩赌博,人家个个都是人精,你不听。这下可好,城里的景致人家早玩遍了,这里看不上,那里风景不雅,你输了难道就你自个儿一人到处找地方?还不是得搭上我?我这赔前忙後的跟你到处寻访佳迹,还落不了你一句好!”
甫一交手,梅画雪便立即落了下风,若是能拉开距离,一边退,一边以玄冥无形剑射击,倒是可以和这公子周旋。但他站在院门门口,门口两边甚窄,不便身形挪动,往後又是一路下滑的泥阶。这公子武功出奇的高,如果後退出去,他由下迎上,玄冥无形剑威力便要低上一分。那公子由上击下,刀势威力更增。因此他只能站在院门口硬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