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被李止白关了静音缓缓从手中跌落在床上,他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李止白意外地睡得很沉却并不太安稳。
李止白的前半段人生十分普通,普通到连梦里都是那一方破旧的小书桌,穿着高中校服的他在昏暗的小台灯下奋笔疾书,门外是妈妈和爸爸刻意压低声音的对骂声。
再过一会妈妈就该端来一盘他最不喜欢的苹果哭着告诉他要是不是因为他,他们俩早就离婚了,然后絮絮叨叨地教导自己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有出息赚大钱娶个漂亮媳妇生个孙子,她也能安享晚年了。
李止白苦笑地想着忽然面前有一道白光晃得刺眼,他伸手挡了挡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列地铁的最前端,人chao拥挤间他却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列车末尾站着的自己。
西装革履的男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朝着角落的李止白一步步靠近。
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黑金色腕表扣在男人强劲的手腕上,那只手悄悄地伸入他松开的西装裤里,衬衫下摆被凌乱地扯了出来掩盖身下的糟糕的状况。
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项书墨低下头小心地亲吻着李止白因为无力地垂下头而露出的后颈,眼底的痴迷和渴望让站一旁的李止白心惊。
让他曾经心惊胆战的,注视着他的眼睛变成了项书墨满含柔情的眼睛,李止白静静地望着那双黑亮的眸子差点掉入那黑黢黢的深洞里,清醒过来后他本能地想要逃跑,不想去探究那双眼睛里的情爱是真还是假,只是潜意识里觉得那片未知的黑暗很危险。
“到了,能自己走吧?”文琪推了推墨镜侧头看去。
项书墨横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下了车,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转身走到车边敲了敲文琪的车窗,弯下身问:“我第一次见赵医生是在哪?”
“医院啊,还能在哪?”文琪摘了墨镜理所当然地回道。
“不对。”他歪了歪头皱着眉思索着,项书墨是在他妈妈离世的手术室前彻底崩溃的,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十分排斥去医院。
“应该是赵医生的公寓在江南名苑附近,我手机里应该还有地址,”文琪奇怪地问,“问这个干什么?”
“把地址发给我,忽然想起个事来。”项书墨抿着嘴笑了,他伸手拍了下文琪的车顶,“昨晚辛苦了回去吧,过两天带你嫂子请你吃饭。”
又被莫名其妙秀了一脸的文琪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这么自信?我看赵笙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劝你赶紧回去好好吃饭休息,本来就一把年纪了再不保养你这一把老骨头跟赵笙这样的年轻人比可没太大竞争力。”
项书墨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也懒得跟他贫嘴,头也不回地走进大门。
话是这么说然而事实却不像他所说的那样,项书墨本就喜欢对饮食和运动健康严格管控,后来因为焦虑症和性瘾的问题就更加变态了,不管加班到几点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练上一小时机械,再不济也会去跑个几公里。
项书墨颀长的背影像是在做无声反驳,文琪看着忍不住酸溜溜地无能狂怒起来。
他虽然长得高骨架却细,从小比普通小孩瘦许多,大学时听说游泳能练厚脊背,文琪就天天泡在游泳馆里人都快泡皱了也不见身材多厚实,吃了多少增肌粉在健身房举了多少铁也不见壮了多少,最绝望的还是他的腹肌形状丑的出奇。现在又做了歌手,有上镜需求就更不能拥有理想中的身材了。
想着想着文琪的脑海里忽然出现穿着一身黑大衣也遮不住健硕的背影。
他抱过赵笙的腰,隔着毛衣都能感受到底下的形状,赵笙的肌rou说不准比老项的还夸张。
文琪猛地甩了甩头有些不可置信,他居然在这里意yIn一个小孩的身体。
算起来我比赵笙大了七八岁,说是小孩也不为过。
“叮咚咚——”
“嚯。”文琪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这人还真是不经念。”手机上明晃晃的两个字“赵笙”占据了整个界面。
“怎么了,赵家小少爷?”文琪带着笑意调侃着,手上打起转向盘来。
对面安静了几秒才听到赵笙那边传来闷闷的声音:“李止白他安全到公寓了没?”
“他这么大个人了,你怎么Cao个老妈子心。”文琪吐槽道。
“你在哪?”对面却半点没有之前张牙舞爪又强势的样子,反倒像是个皮球泄了气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我当然是回家好好补个觉咯。”文琪也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不再夹棍带枪的。
“出来喝一杯,我有事问你。”
“省了我滴酒不沾,你要说事那就……吃顿饭好了。”文琪连忙拒绝。
“不喝酒?”赵笙有些奇怪地重复了一遍,“行吧,你定地方发微信给我,我马上到。”
那头立马挂断了电话,文琪撇了撇嘴角趁着红灯发过去一个位置。
文琪的确不是滴酒不沾只是人菜瘾大罢了,他可不想大晚上睡在街边冻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