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如此想着这件事便在他心里翻了篇,比起这个,他其实还是更在意,那个在他梦里频繁出入地下室的男人,他到底和这人有着什么深仇大恨,而他在被抓起来的期间,还遭遇了什么。
也许李成说的对,事情已经过去,他不应该在纠结于这些,李成没有和他讲,可能也有着他自己的顾虑,不过楚星清楚,归根结底他相信李成还是出于为他考虑。
可原先不知道还好,如今他已经多方面证实了那个地下室确实存在,楚星又怎么可能做的到,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人是复仇也好别有目的也好或者是任务失败,又为什么要那么对他!这是他一定要搞清楚的。
随着他记忆的复苏,楚星的梦也越来越接近真实,有一天晚上他竟然梦到有一个压在他身上行不轨之事,梦中的他很痛苦,绝望的挣扎啜泣,闭着眼睛,口中呢喃着什么,他拼命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这人是谁,可就像是梦魇一样,他的眼睛死活也睁不开,楚星崩溃的哭喊大叫,挣扎着醒过来,梦也到此为止。
他一睁开眼睛便看到方昇,心脏吓的咯噔一声,一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方昇半夜被吵醒,却一点脾气都没有,反而心疼的抱着楚星,一下下的拍着他后背,担忧的问他“又做噩梦了吗?怎么还哭了,别怕别怕,我在这儿呢……”
楚星在方昇的怀抱下一点点冷静下来,也不在害怕。
深夜往往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这时候的楚星也是这样,他趴在方昇怀里,突然就有了一股诉说的冲动。
“你还记得我之前做梦梦见的地下室吗?”
“嗯。”方昇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听着楚星继续往下说,楚星便自顾自的倾诉。
“我怀疑那个地下室是真的存在,我这些天还接连梦到了很多场景,方昇,你说我失忆是不是也和这件事有关,我曾经真的被人囚禁虐待过吗?”楚星越说情绪越激动,到后来干脆坐起身来看着方昇的眼睛。
幸好室内昏暗,没有开灯,楚星看不清方昇眼里的痛苦和绝望,方昇感觉越来越冷,周身都像是被扔在了冰窖里,他没有办法回答楚星的问题,更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恢复了记忆那会是一个怎么的场景。
“说不定……说不定那只是一个梦。”方昇尽量自然的说道,楚星却摇了摇头,并不认同。
“那并不是一个梦,我清楚,到底是谁做了这一切,我现在只想弄清楚这个!谁会这么恨我?”楚星又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当中,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
楚星的脸上还挂着做噩梦时未干的泪珠,方昇心疼的帮他擦掉,揽着他再次躺下,为他盖好被子,小声说道“也许……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如果那人只是找错了报仇的对象呢,或者那人的本意并不想伤害你,那宝宝,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那个人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来补偿,你会给他这个机会,愿意试着原谅他吗?”
楚星觉得方昇说的这段话可笑极了,如果曾经真的有人囚禁他伤害他,甚至侵犯他,他一定会将这人绳之以法才对,怎么可能去谈原谅?他不想揣摩方昇这句话的用意,只当他没有理解明白自己的只言片语,更何况梦境里的事情他现在也看不清,不知道真实或者虚假,可能方昇也被他弄乱了吧。
楚星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向方昇坦白“昇哥,如果这只是一个梦我不可能天天都做一样的梦,你问我能不能原谅,可是你知道我刚才梦见了什么吗?如果……如果梦里那个人真的侵犯了我呢?我曾经被人……你会接受这样一个我吗?我自己都无法接受,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我不是圣人,没有办法原谅。”
方昇听着他的描述心脏都要疼的滴血,他仿佛又看见了五年前那个绝望的楚星,他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以为楚星离世的那段时间里,他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自杀,可是每每都会被医生抢救过来,直到有一天他梦到了楚星,那是他第一次与这人在梦里相见。
梦中的楚星十七八岁的样子,笑着和他挥挥手,然后往远处走去,他告诉方昇“昇哥哥,不要跟过来,等我忙完了回去找你,一定等我啊!”
梦里的楚星笑的天真烂漫,梦外的方昇哭的撕心裂肺。可是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敢去死,就像他曾经拿楚星那些视频威胁他的一样,他也像曾经的楚星,每天硬生生的活着受罪。
只不过他囚禁了楚星三个月,他痛苦了整整五年,并且还有余生的很多年用来赎罪。
方昇压住自己喉咙口的哽咽,把楚星紧紧搂在怀里,拍着他后背安慰他“不要那么想,你在我这永远都是唯一,你……”
说到这,他有一瞬间竟然想把这一切都和盘托出,告诉楚星曾经是他做了这一切,是他犯下的罪孽,告诉楚星不要痛苦,如果他觉得难过就来折磨他。
可方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是胆小的怯懦的,他怕再也没有办法在拥抱楚星,他怕楚星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他更害怕的是楚星这辈子都不在想见到他,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拥有短暂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