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通常升学率越高的明星国中管的越严,但明星高中却相反是越有名管得越松,武德中学就是其中一例;午睡结束、敲响下午第一节课钟後,各社办 (社团办公室) 留着三三两两中午跑来吃便当、午休聊天、下午正在思考这堂课要不要跷、然後就会顺便跷掉的社员。
弗明 无聊地躺在社办桌上发呆,队友们你一言我一语聊着的闲话他一句也没有听清楚,但就像冬天穿得再多还是会有冷风钻进衣服里让人感冒一样,就这麽一句话溜到了他耳朵里:
「最近怎麽除了练球都没看到队长啊?」 聊天的是一群一年级的学弟;
「唉哟 ~ 人家有家眷要陪嘛~」
「呃~ 听说他中午才刚跟他女朋友吵架了哎」
「是哦? 那个叫茗…什麽的哦」
「茗芳啦,哎!不要到处乱讲哦~ 」
「啊你现在不就在到处乱讲? 」
「是哦,难怪他最近好像不常笑~ 」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知道为什麽分吗? 」
「那要不要…安慰他什麽的啊? 」……
是哦,那,要不要去安慰他什麽的? 要吗,还是等队友找了再去,自已一个人去有点……;可是学弟他们都是抱着看八卦的心态,才不要跟他们一道去呢!现在他在干嘛呢? 正在难过吗? 怎麽都没有跟我说过他们不合的事 ― 他们的事干嘛要跟我说呢? 对啊,就算是吵架也不必让我知道! ― 我在生他的气吗? 他们分手我有开心吗? 为什麽自己的好朋友跟女友吵架了我还要气他或开心呢,这样不是很不应该吗? 要去安慰他吗?
烦人的问题纠缠着,但随即被手机的震动声给打断了 ― 是 元佑;「嗯 …你在上课吗? 吵到你了吗?」元佑在电话那头轻声地问着;「没有啊,我在社办」弗明很快的表白自己没被打扰。
那天 元佑 知道了 弗明 其实没有爱上自已後(偷听到他和 佳婷 的对话而产生误会),当下心头觉得闷闷的,魂不附体地荡到了校门,看到对面的7-11 便走了进去,正想着「这样闷闷的感觉,就是来一根烟的时候吧,想不到自已人生的第一口烟就要开始了」;一面自嘲,一面走到了柜台,才呆住、盯着店员,悻悻然又走出了店门。
不是因为没有带钱,元佑 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自已的校服,脑海中出现了「想要来一包长寿烟,发现我未满十八岁」的旋律,但他不会为爱掉泪,只是觉得很烦,很烦 … …
但从这礼拜开始心就慢慢变得踏实了,元佑 心想既然 弗明 没有喜欢自己、也已经找到另一半了,那其实就不是一定要和 茗芳 在一起,就在今天早上他约 茗芳 出来提出分手;意外地,茗芳 只是哭。对她而言虽然感到意外,但这段恋情走来似乎并没有带给她太多的浪漫或快乐。但要一个女孩子接受自己「被甩了」其实是很难的,他大声嚷了几句,说是要再想想,但他心里知道这段恋情是得告终了。
才和 茗芳 谈完,元佑 一整个午休睡不着,脑袋发胀、下课钟一敲就溜出教室,走着走着,直觉地抄起了手机打给了 弗明,但倒底要说什麽,这通电话是为什麽而打,他也说不上来;就在打完招呼後,尴尬地无言了……
听到 元佑 怕打搅自已 弗明 不但没感到贴心,反而觉得这样有气无力的声意似乎不像是 元佑 会做的事,也因此更让 弗明 觉得 元佑 正处於心情低落的状态;「要问他吵架的事吗? 」「他要跟我说自己会说吧? 」「我怎麽到现在还在生这种没道理的闷气? 」「可是,要问吗? 」弗明在心中反覆地自问自答。
「要出去吗? 」最後 弗明 还是决定等他自己说;「哦,我在社办等你」也没有问要去哪,元佑 现在一整个放空,完全由直觉来应,也许,感情这种东西对他这样的男生来说太复杂了。「我就在社办,你在门口等我好了,我出去」一看到眼前这群八卦学弟,弗明 实再不想让 元佑 踏这这修罗场。
带着有点颓废的 元佑,弗明格外有Jing神地拉着他等车、搭车、逛街、到自己家附近山坡上的公园,拉着他上阶梯、拉着他坐长椅、拉着他看夕阳、拉着他 … 不知从何时开始就拉着他的手。
在夕阳下,弗明 转过头,看着被自已拉着拉着眉头就放开了的 元佑,看着他看着自己突然嘴角微扬笑了一下 -- 这一笑,好像公园池里的涟漪般荡了开来,又像是前方的夕阳晕染了整片晚霞,弗明 的所有思绪、全都躺在这暖洋洋的笑意里、赖着床不起来,这一笑,虽然只有两秒,却彷佛有二、三十倍长的时间……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的快,相视不语的两人从夕阳看到了夜景;感觉到从掌心传来 弗明 的温度,元佑 心里有点激动,他看着前方,却像所有神经却全集中在手掌,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多说什麽,包括本来以为自己会说出和 茗芳 提分手的事也没说;他只想这样舒舒服服地被 弗明 拉着四处晃,隐约中担心自已说了什麽会破坏了气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