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这麽急着和 弗明 说个清楚,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自己是那种不爱拖泥带水的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期未考了,高中生谈恋爱最忌在考前生变;这一两个礼拜,佳婷 等於是为自己安排了一个「失恋假」,没去K书而是四处逛逛、除了公园、书局、更罕见地想要为自已买套衣服;
这天放学她逛到七点多觉得无聊、正打算走回位在眷村改建的国宅公寓群之中的新家,经过未拆除的旧眷村外侧的防风林旁时,无意间屁股被人摸了一把,她失声「啊!」了一声;那偷袭之人就马上摀着她的嘴,但似乎并非十分孔武有力,既被她挣开喊了两声「救命啊!」。
无奈毕竟是女生,佳婷 最後还是被制伏,旧眷村的人几乎都已经搬迁到新国宅里了,四周一面黑漆、没有半点人气,眼见无来来救,自己就要被恶人拉进防风林里了。
突然听到後方一阵跑步声,佳婷 和那恶人同时回头,此时佳婷不但看到那强掳自己的坏人个头不高、和自己年纪相近,也看到来正跑过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个头中等的男生,他右拳一勾挥向那恶人的脸颊,那恶人马上就松开了手、重心不稳,再补一记直拳重击他的肚子,让那略微瘦弱的混混痛得抱着肚子、弯下了腰、随即侧着身倒在地上。
来救的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坏蛋,一副犹豫着该怎麽处置他亦或再补上一脚的表情;而佳婷则认出了他是她们武德高中的学生,身上的白衬衫其实是把校服里侧外翻反过来穿,她们眷村很多人都爱这样,在放学後先把校服翻过来、戴条项链或其他饰品再去游荡,算不上不良少年 ― 就是一种属於那区的文化;仔细一看这个人衬衫上三颗扣子也没扣、在结实的胸膛上也挂着一块银牌项链,再看一眼自己似乎在以前也看过他。
突然一群脚步声走来,两人均想既然有路人来帮忙,就容易处理了,转头看着越走越近的四人,因为天色已晚,来人走得近了才辨出脸孔,三人都应该是比自己年长一点的青年,这时听到那躺在地上的家伙喊了声「风哥!」佳婷 心头一惊感觉不对马上手腕一紧被那白衣少年拉着往来人的反方向跑。
果然不一会,後面就有两个人影追来,佳婷 心里担心会被追上,突然被带着进旧眷村,绕了两个弯後,被抓着的手上多了一个皮夹,白衣少年指着左方低声说着「往那边穿过公园有很多站牌,先不要回家」然後往右方跑去,一面回头说「快点!」一面跑离自已。
佳婷 会意他是要和自已分开跑,也就马上往左方跑去,其实这里也是她长大的地方,没有一条巷子是陌生的,一面钻一面就听到另一头传来「快啊,快点!」才想到他这麽喊是要帮自已引开坏人、叫自已去先别回家也是怕被尾随吧;穿过公园随便搭上一辆公车惊魂未定的她看正要拿从包包里拿车票,才看到自己手上的皮夹,原来那少年还帮自己把车票准备好了。坐到座位上,翻开皮夹,看到了一张自己学校的学生证「张有邑,一年十七班」看到学生证上那张大头照 ― 满拙的,本人帅气多了,突然担心起不知道他现在跑掉了没。
话说到 有邑 这边,自从教那女生去搭车後,一面跑一面叫着,因为对地形熟悉,看到前後没有人追来,便想要翻墙进一间空屋里躲一躲,哪知手一撑、身形一跃就後悔了 ― 因为他看到巷子口经过了两辆重机,看来原本没追来的两人是去骑车的,而同时他也发现对方看到了自已;
果不期然,当 有邑 跑到後门从旁边一条巷子要出来时就发现巷口开进一辆箱型车,「竟然还有车」他心里暗暗叫糟,又听到前院有人翻了进来开了门,这下子成了瓮中龞,走不脱了。
一进来就是五、六个青年人,其中不乏手臂有龙有虎的,一看就知道是道上混的;有邑硬着头皮嚷着「有种就单对单啊!」他心想反正左右是逃不了,要是他们真的讲起道义和自已单挑,从小打架大大小小自已也是没少过的,难讲不会全身而退。
但他话才说完,就冲出个人呛声「你想咧,敢打 … 」,但他还没说完就有另一个青年插话「要单挑可以~ 」呛声的人话说一半就停了,显然插话者才是这群人地位较高的,只见那插话的中年人转头向呛声的说了句耳边话,又接着说「你要跟我们回拳馆,就跟你单挑」
当下情势哪有 有邑 选择的余地,只好一声不吭被他们押上了车,跟着开到附近一间透天别墅,一走进去前厅是台湾常见的私设神坛,进了内厅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一个拳击擂台、还有一些沙包、重训设备等器材,虽然墙上挂着拳击运动促进会的牌子,但从这屋子里的十来个一看就知绝非善类的青、少年人看来,这里多半是黑道挂羊头卖狗rou的香堂所在。
有邑 被带进去後等了一会,後面像办公室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岁的中年人向 有邑 这边走来,但他每走一步,在他前方的人就自动地低头让开了一步,一见可知他在这群人之中的地位之高。
「阿强!」他叫着,那个被 有邑 痛打的矮个子少年就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是他打你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