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第十八章
雪依旧下得很大，老黑出神的望着窗外的一片银白，这时首领轻吠了几声让他把混乱的思绪暂时压了下去，床上的麦大叔似乎动了下，他也忙抄起痰盂准备挪动麦大叔。
“你……”老黑有些吃惊，此时麦大叔微微睁开的眼睛。
老黑直瞪瞪的望着麦大叔，那眼睛又睁开一丝“定国兄弟你认识我不，定国兄弟……”老黑很是惊喜，他轻轻摇晃着麦大叔。
麦大叔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了，不过那眼里没有一丝神采，灰蒙蒙的毫无生气，他的眼神直直的望着屋顶，对于老黑的呼唤他无动于衷，似乎整个世界里空无一片……
老黑见麦大叔似乎没有什麽太大的反应就放弃了呼唤，他还是照常的把麦大叔搬到炕边拿过痰盂等待着……
等一切结束了，那双无神的眼睛也再次合上了，看着麦大叔老黑心里立刻矛盾起来，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消息告诉老田头，告诉了老田头那麽自己该怎麽办，如果隐瞒着…………
接下来的时间里老黑坐卧不宁，他犹豫着，他来回的踱着步子，首领的眼睛也随着他来回游走着，直到老黑一头扎在炕上抓挠着头发大口的叹着气……
临近傍晚马蹄声停在了屋外，老黑也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口气，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他等待着…………
“这雪可真大。”外屋里老田头拍着身上的雪粉，随後掀起了门帘“老黑你咋不拉灯呀。”说着他拉着了灯脱去了外衣。
“定国兄弟睁眼了……”老黑淡淡的说着。
“啥！你说真的，老麦…………”老田头一下跳到了麦大叔身边。
这意料之中的反映还是让老黑感到心痛“他解手的时候睁眼了，不过我叫了半天他还是没反应。”
“那这会子他也该解手了吧，俺……”
“你也累了，我去做饭……”老黑感觉鼻子酸酸的他低着头走了出去。
厨房里老黑含着泪水鼓捣着饭菜，在他心里其实有那麽一刻想不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田头，可是他一直觉得亏欠老田头与麦大叔，所以那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不过换来的结果却是他意料之中的难过。
端着饭菜进了屋，老田头无Jing打采的看了看老黑“这回他没…………”他没有再说下去，他长叹了一声“也许下次会吧，对了俺也饿了，你做的啥。”
“我以爲……”老黑也没再说下去，他放下饭菜靠在了炕头木木的看着老田头。
“你不吃吗？”老田头大口的咬着馒头，抬眼看了看发呆的老黑。
“我心里不太好受，我吃不下。”
“啪。”老田头把筷子撂在了桌子上“俺都说了不怪你，你咋还这样，你要是老这个样子，你就立马给俺回去。”
“不，我本以爲他很快会好起来你也能高兴，没想到……”
“反正这麽多年了，就算他一辈子也好不了，俺也不会……不会…………”老田头哽咽着，他心里始终无法接受麦大叔就这麽一直昏迷下去，就在刚刚老黑说道麦大叔睁眼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不过这希望实在让他感觉渺茫……
两人都沉默了，只有首领的呜咽声不时地响起…………
“老……田……”微弱的声音让沉闷的气氛缓和了下来，老田头望着麦大叔，老黑的目光也射了过去……
“水……”这一声呼唤让老田头立刻惊醒了，他忙不迭的倒了碗水然後试了试水温，他以最快的速度抱起了麦大叔把水送到了麦大叔的嘴边。
“眼睛……”老黑惊叫着“他睁眼了……”
听到老黑的惊呼老田头手里的水碗也掉到了地上，他扶着麦大叔的肩膀转到他的面前，那双眼睛确实睁开了，不过只是直直的望着前方“水……”
微弱的呼唤声让老田头惊喜不已“老黑麻烦你再倒碗水。”
等老黑倒好水老田头又把谁水递到了麦大叔的嘴边，可是那张嘴依旧不住的重复着一个字“水……”
老田头的眼泪早已落下，这时的泪水从最开始的惊喜已经变得苦涩不堪，他抱着麦大叔痛哭着“都是……都是……俺……俺……不好……俺来晚了……不用怕……俺在这儿…………”
看着痛哭的老田头老黑心里无比的难过，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跑到院子里大声叫喊着，此刻的他心如油烹，他恨不得马上把胸膛剖开把备受煎熬的心放在寒风中好好的冷却一下，最後他倒在了雪地里，望着漫天的飞雪他希望雪下的再大一些能立刻将自己埋起来，那样他或许不会再想了吧…………
可是天公似乎幷不如人愿，雪花就在此刻停止了飘落，这让老黑更爲难受，他指着天空大叫着，没人知道他叫的是什麽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