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欣城身上细细扫过,堪堪发觉隐藏在昏暗灯光下小朋友发红的耳根。
“你这么害羞,是怎么在大澡堂里活下去的?”严疏笑着调侃,他双腿一弯,发了慈悲不再逗人。
“那站过来,离我近点。”
钟欣城如蒙大赦地悄悄呼出口气,他磨蹭着向前一步,身形挡住了背后来的灯光。
“我去单间。”钟欣城含含糊糊地说道,他被严疏拽着手腕换了个方向,露出侧面撕开的衬衫片。
“不游泳?”严疏好奇地挑眉,指尖勾着小朋友的衣角向自己的方向一拉,惹得距离再次缩短。
钟欣城憋着气没说话,他回想以前在泳池的情况,没见自己有什么过分的反应。许是严疏不算相熟的朋友、又不是能随便忽略的陌生人,才会有妄图逃离的抵触心情吧?
更衣间本就逼仄狭小,灯光昏沉不明,被严疏掐住的衣角像是一根引线,蹭出噼啪乱响的火花沿着青年的躯骨一路向上燃烧。
严疏穿针引线时候必然会碰到他的腰骨,微凉的指节似有似无磨蹭着他腰间软rou,惹出难以忍耐的痒意。像是拿着根羽毛刷在挠不着的心尖,让人心慌意乱。
钟欣城想换个姿势,刚一乱动就被严疏的左手抵住了后腰。
“别乱动,挡光。”
严疏按住不安分的小朋友,勾着衣服继续缝。
他技术娴熟,一看就是经常做,哪怕是光不太好都能缝得漂亮。就是被抽成一团的丝巾似乎没法补救了,因为严疏只看了一眼就随手扔到一边去。
这抽的跟麻花似的,救不回来。
“师兄经常做缝纫么?”钟欣城看着自己恢复整齐的衣摆,连连退了好几步,距离扩大,那股焦灼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不算吧,但有时候会缝些东西。”严疏把针线箱收拾好,随口回道。
至于具体缝什么,钟欣城是隔了许久才知道的。
丝巾没了,梁婷婷和杨雅思量了好久终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某位在一边乐得清闲的主席。她俩一人一边,烦着闹着让严疏把他那件以前上过台的西装外套贡献出来。
钟欣城没意见,因为严疏答应过几天送过来。
排练进行得很顺利,由于晚上的时间隔三差五被排练挤占,钟欣城的直播耽搁了不少时长,自然也没心情去关注言无声在做什么。
只不过他发现天天来督工的严疏改了个签名: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两周后,校学生会文艺汇演正式开始。学校礼堂舞台喧闹,盛况空前,钟欣城跟着同级小部员们在后台等候。前面实践部街舞音效的穿透力极强,闪烁着的红色光束从幕布堆层的流窜过来,染红了远处的高低台阶。
钟欣城脸上铺着厚厚一层粉,他勾着外套倚在化妆桌前玩手机,紧勒的西装裤线沿身体线条向下,尖头皮鞋卡在椅子腿旁。
他翻了翻票圈,随手给看到的每一条都点了个赞。
部里的御用化妆师梁婷婷老师正在四处抓人化妆,钟欣城不喜欢扑粉,在被奴隶主恶势力塞在椅子里打了隔离和粉底之后更为渴望自由,趁着人不注意就溜了。
只是后台就那么大,躲哪还能不被找到呢?
“欣城。”
绵长悠远带着些凉意的呼唤在嘈杂乐音中传来,钟欣城全身一震,嗖地一下把手机揣进兜里。
像自习课被抓到打游戏的高中生,一回头看见教导主任一张大脸贴在玻璃上,从头到脚雷劈似地酥麻。
他心虚地向前瞄,来的人是严疏,不是梁婷婷。
钟欣城蹦到嗓子眼的心又重重落到肚子里,他重新去拿手机准备继续网上冲浪,目光掠过严疏手里的东西时忽然就怕了。
“过来补个口红,你婷婷师姐说的。”
离谱,男孩子涂什么口红?
钟欣城抱着衣服开溜,被大力出奇迹的大三师兄拎着衣服拖行好几米,生生按在椅子里。
严疏的动作不温柔,如果说梁婷婷只是“请他坐下”,严疏就是“给老子坐下”的程度。
松垮的皮质座椅能向后仰下很大角度,动弹不得的小朋友被“突袭分子”抵在椅子里,他紧张地抓着柔软的皮质扶手,后脑在磕到垫枕的时候扬起微妙的角度。
严疏按着钟欣城的胳膊附身而下,他封住椅子所有可能的旋转角度,于暗光中强硬地勾起小朋友的下颌。
“你婷婷师姐说,你特别——不配合。”严疏语气里隐着笑,眸子里的光晦暗不明,他的指尖很热,捏着小部员下巴的动作得心应手。
视线被迫抬起,连同微张的唇瓣一并暴露在严疏的视野里。他说的话投机取巧,直接把此番行动的责任都推给梁婷婷。
注意:是你婷婷师姐让我来的。
注意:是你不配合我才霸王硬上弓的。
钟欣城想开口辩驳,打开的口红却没给他机会,甜腻腻巧克力味的膏体顺着唇珠沿曲线向外抹,钟欣城颤抖的目光直直落在严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