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二区议事会的例会定在每周日,主管对二区可能违反法典的各种行政申请的讨论和批复。虽然看似权力不小,但历史极为短暂,只有堪堪40年。最初成立议事会的主要目的,是协助至高王管理区内行政事务,减轻王的负担并逐渐改变二区现行的君主专政体制。但近年来权力逐渐增加,表面看来隐隐有了取代王座的架势。
前任至高王当时是一位正值壮年的狼人,也是全美狼人中数一数二的战士。王位加强了他的力量并延长了他的寿命,让他自认可以活过400岁。所以,他野心勃勃地和行政一区的至高王联手,推动了对超凡人行政和司法体制的改革。他们计划得很好:在他俩同时执政的前200年,要缓慢地将两区从君主专政变为君主立宪制;之后的几十年里,要稳定、完善君主立宪制,并开始做改君主立宪为议会制。争取在他寿终正寝即将退位前,把一个由议会管理的、真正属于民众的二区交到下一任王手中。
当然,不是所有超凡人都欢迎君主立宪(AKA:改革)的。
所以,前任王继任不过十几年就死了,比历史上的非长生种王还命短。
鉴于先王已薨数十载,但区政厅仍未找到其继承者,所以二区许多人都猜测议事会有意篡权。又因为大家都明白,超凡人世界的王权更迭并单纯的夺权,还涉及到许多魔法契约的更改,目前二区人普遍认为,议事会极有可能随便推一个傀儡上台,然后退居幕后摄政。
帕西瓦尔不关心二区的政体变化,也不在乎王权的归属。他只想知道,新王(傀儡与否)会不会把塞缪尔·汉密尔顿这个老帮菜逐出议事会。
兹事体大,万不可仅听一家之言。若此等先例一开,领地自主、自控权无异于废纸一张
汉密尔顿拖着腔调念着手上的讲稿,两只小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闪着Jing明的光。他面前的长桌上,亚历山大·靳克劳单手支下巴,满脸不耐烦;吉利亚诺·雷米垂着双眼,两根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敲;理查德·彭布罗克【1】频频点头,看似在附和,其实正借着桌子的掩护揪毛线背心上的绒毛搓小球玩。
帕西瓦尔偷瞟了几眼,发现不一会儿,这人的绒毛球就有四分之一个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了。
其他人更是干什么的都有,帕西瓦尔确信,座位离汉密尔顿最远的一两个议员,要么是在低着头玩手机,要么就是在打瞌睡。
他自己其实也没怎么认真听。虽然他很努力地尝试了,但总是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不是盯着汉密尔顿闪光的脑门发呆,就是关注彭布罗克的绒毛球大业。
汉密尔顿当然看得到其他人的反应,他不满地皱起了眉,可还是坚持念了下去:自北美自治区建立伊始,就一直秉承
汉密尔顿先生您可以停下了,我们都明白您的意思。靳克劳打断了汉密尔顿的长篇大论,显然已经耗尽了耐性。还有谁要发言吗?
有的,我想发言。帕西瓦尔憋回去一个呵欠,举起了手。
顾先生,本提案就是由您上交的,雷米惊讶地说。我想,这已经能够让大家了解您对此事意见了。
我想追加提交一些信息,医生从脚边的公事包里掏出了一沓文件,分发给了其他人。这是本世纪世界各地怨气引发事故的相关数据,还有最近纽约市内怨气的观测记录。
可以清楚地看到,本市近三天的怨气指数峰值,已接近六年前俄罗斯坠机事件【2】发生时,莫斯科周边怨气指数的平均值。目前圣水雨已经持续快两周,大量圣水也已经进入了地下水循环,但情况依然没有得到缓解。
每当我们清理干净路面后,更多的怨气总会在几小时内再次冒出来。我们净化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它们再生产的速度,各宗教的圣物也基本无济于事。如果还找不到这些怨气的源头,它们很快就会引发可怕的灾难。
纽约有超过八百万的居民,一旦灾难发生,不管是怎样的灾难,都意味着许多超凡人和普通人会因此丧命。更何况,我们完全无法预料这种灾难的形式。神话时代怨气引发过天降的硫磺与火【3】,公元纪年之初造成了维苏威火山爆发【4】,20世纪初是通古斯大爆炸【5】,前几年则是坠机谁知道这次如果处理不及时会发生什么?如果再来一次跟911类似的事件,普通人的政府肯定又要树个假想敌出兵他国打仗。他们在阿富汗挑起的战争,让中西亚超凡人对我们非常不满。2001年以来,从新月沃土及其周边地区发来的货物和包裹中,有近六成都附上了强效诅咒,受害者不知凡几。这些年来,外事部门多次示好、协商,但收效甚微。
二战前后国会到处抢钱抢人,已经惹火了欧洲超凡人界;冷战的时候他们又把前苏联各国都得罪了个遍,到现在一开国际会议,那边的守夜人和守日人的首领还要追着我们找麻烦。再让国会那群年轻人很显然想使用意义更激烈的形容词,可最终忍住了。打破某个国家的和平,北美超凡人界在国际上的境遇会更加艰难。
所以我请求各位,批准